魏宜华:“叨扰了。我姓魏,家住锦陵,此番前来是为向天师大人求卦。有故人向我推荐,说越天师人品贵重,卜术高明,故而特携厚礼来此拜访。”
符瑶也不吃这一套:“我家小姐可不是谁的卦都算的。”
魏宜华眉眼间并无愠色,抿唇笑道:“自然。”
“此处不适合长谈,可否入院一叙?无论卦象结果如何,我都愿重金酬谢。”
符瑶刚想说,那得先问过她家小姐的意思,你就搁这先吹吹热风吧。
这时,院内恰有温和清越的女声远远响起,如风过竹林。
“瑶瑶。来者是客,请人进院里来坐坐吧。”
符瑶有些意外,但她马上应了一声,再回过头来,却恰好看到了魏宜华没来得及掩饰的表情。
即使只是刹那,但那几乎一闪而过的神情里,带着慌乱、哀伤、欣喜……和怀念。
符瑶关门的手停了停,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魏宜华,但只是片刻而已,魏宜华又恢复了佁然不动的端庄模样,仿佛刚刚失控的情绪外露,只是符瑶的错觉。
符瑶心中疑窦更深。
她带着这一行人入院,一直在背后死死地盯着魏宜华。
拐角过影壁,入深院。草木繁茂,遮天蔽日,满目葱郁。
院落中央,青衣长衫的女子衣摆逶迤一地,案上摆着一口铜盘,光泽油润。
玉生烟,尘生架,梦生痕。那些早就恍若隔世的回忆,再度如潮水般淹没了她,春风还是旧春风,她魂归故里,抬眼已是梦中人。
那人仍是熟悉的桃花面,而她已华发三千。
魏宜华的脚步慢了下来,符瑶也注意到了。
越颐宁抬眼看来,朝魏宜华微微一笑:“请坐吧。”
“居舍简陋,还望姑娘勿怪。”
魏宜华回得极快:“怎会,天师言重了。”
魏宜华在茶案对面落座,素月习惯性地跪下替她整理裙摆,却被魏宜华打的手势制止了。
越颐宁将这一切都收于眼底,面上笑意不变:“魏姑娘,幸会。”
“如姑娘所见,我孤居此处,只带了一二侍仆,鲜有人知。”
“敢问姑娘,是如何会知晓我的行踪?”
一坐下便是开门见山的质询,魏宜华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冒犯一般,从容应对道:“不知越天师可还记得青云观的德量尊者花姒人?我家中长辈与尊者相识,尊者听说我想替家中亲人求卦,才向我推荐了越天师。尊者从中牵线搭桥,带我去见了悯慈尊者秋无竺,越天师的师父。天师的行踪,我亦是由此得来。”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还搬出了越颐宁师父的面子,实在是圆满无缺。
只是。
越颐宁听完,却是摇了摇头,语出惊人:“魏姑娘说得极好。但有一点,在下不欲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