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堂下后排便传来几声嗤笑。
几位新入馆不久的学子按捺不住,互相交换着鄙夷的眼神。
“这等教人想入非非的玩意儿,堂而皇之讲出来,这不是伤风败俗吗?”
另一人语气微微有些激愤:“是啊,我等慕名前来同文馆,原以为此地清流汇聚,没想到竟然讲这些有违礼教纲常的污糟话!”
声音清晰地传开,扎进令颐心中。
她想起哥哥教她的话,腾一下站起来,
“先生!我、我有话说!”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令颐迎着那些目光,一字一句道:“令颐认为,先生、先生所言极是!”
“爱慕之情发于本心,如同草木向阳,流水趋下,何来伤风败俗之说”
“男女之事本就是天地自然之理,亦是夫妻伦常之道,若连这天性都要禁锢,岂非与道法自然相悖?”
她身体轻颤,声音却清润有力。
话音落下,连令颐自己都微微怔住。
方才那番话,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
学堂内亦是陷入寂静。
众人想不到,这个看着娇小可爱的姑娘竟有如此见地。
明老先生静静听着,眼中满是赞许与欣慰。
“姜二姑娘这番见解,倒是与令兄不谋而合。”
听到他提起哥哥,令颐低下头,神色有些羞赧。
明老先生缓缓道:“诸位方才所见,正是学问切磋应有的气象。”
“同文馆开馆之宗旨,便是为天下学子提供一方自由论道、各抒己见的天地。理不辩不明,道不争不显。今日既有不同声音,大可畅所欲言。”
众人齐声:“学生受教。”
学堂并没有因为这场争执而气氛不愉快。
大家各抒己见,一时热闹非凡。
……
内阁衙门处,颜彻端坐主座,听几位重臣汇报。
锦衣卫指挥使上前一步。
“禀大人,韩氏一族案犯共计二十七口,已于昨日尽数押解至京,现下皆在诏狱候审,沿途并无差池。”
颜彻颔首,目光落在卷宗上,喉间逸出一个淡淡的“嗯”。
指挥使抬眼,飞快地扫过颜彻沉静如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