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和朋友钓钓鱼怎么了?老子非得一天到晚都得回那个破家是不是?!我还没说你天天到晚不着家——”
“何保开!”
何玲玲听到妈妈失控的尖叫起来:
“我是去工作!我是去出差!你懂不懂玲玲这样一个看不见东西的小孩子一个人在家会出事?她不是你的女儿吗?啊?何保开你要不要脸啊?玲玲不是你的孩子吗?啊??!!你知道她一个人饿晕在家里,如果不是我出差回来的早,她会死——”
“得得得!”
爸爸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妈妈崩溃地尖叫:
“这不是没死吗?我当初就说了她一个瞎子活着也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偏你脑子有病非要把人留下来,要我说她这次真死了也是好事。”
妈妈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病床上躺着的何玲玲小小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久到何玲玲有些僵硬地摩挲着身边的被子想要坐起身,她的耳膜突然被妈妈猛地提高的声音炸地隐隐作痛。
“何保开!”
妈妈绝望地对着手机另一面毫不在意的爸爸怒吼,还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你不是人啊!你是畜牲!畜牲都比你有感情!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玲玲那么听话那么乖!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猪狗不的话——”
“够了!!!”
爸爸的怒吼声再压过了崩溃的妈妈,他怒气冲冲道:
“老子又不是没教过她在家自己吃饭吃东西喝水!面包不都给她留好了?!她自己蠢不去吃差点把自己饿死怪我了?我没教过她怎么在家里找东西吃吗?眼睛瞎了脑子也笨,赔钱货死了一了百了!”
“你这个畜牲……”
“……”
后续妈妈和爸爸的争吵何玲玲都听不见了。
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眼前的黑暗,努力睁了睁眼又合上,眼泪顺着她通红的眼眶流下来,将医院的枕头都打湿了。
何玲玲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了一团,手背上的针发出细微的“啪嗒”声,从她细薄的皮肤上拔了出来。
她的手背开始流血了。
细细密密的疼痛顺着手背一路蔓延全身,胸口是最痛的,心脏咚咚咚地跳着,周围的肉仿佛都被手背上的疼痛带动着颤动起来,痛的何玲玲抱着自己的身体缩的更紧了。
不是的。
何玲玲将头埋进被子里,她昏昏沉沉地想——没有。
爸爸在骗人。
爸爸根本没有教过她任何去找面包和水的事。
妈妈出差后,爸爸就几乎没有回来过了,哪怕回来也就是躺在沙发上和他那些朋友打游戏,嘴里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不干不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