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沉翯重新掌权红乔,已过去半个月。
这段时间里,他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沉峤留下的烂摊子远比想象中复杂,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网,因高层动荡而引发的人心浮动,每一桩都需要他亲力亲为去梳理、解决。会议一场接着一场,日程表被排得密不透风,连轴转了近一个月,才总算将集团重建秩序。
这日下午,他刚结束一场耗时叁小时的跨国董事会议,正捏着眉心稍作喘息,办公室的门便被轻轻叩响。
张岑快步走进来,径直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沉总,艾小姐在楼下,想见您一面。”
沉翯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停在半空,脸上疲惫的神情有了瞬间的松动。沉默在室内蔓延开,足足过了半分钟,他缓缓将杯子放回桌上,低声说:“让她上来吧。”
几分钟后,艾明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沉翯率先开了口。
“多谢。”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先自这样寡淡的词句作起手式。
无需任何赘言,沉翯也猜得出,那些能把杨裕田和沉峤彻底钉死的证据,必是出自她手。
艾明羽闻言也淡淡笑了。“你不必谢我。要谢,就去谢他良心发现,总算做了件人事。”
杨裕田兵败如山倒,他试图再次联系沉峤,让他给自己提供再战一次的本金,却遭到了沉峤的嗤笑。
他不仅不施以援手,反而迅速撇清关系,“我早就提醒过你,火要是烧大了,我可不会出手相救。”
末了,沉峤还不忘提醒,“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肯定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烂在肚子里。”
艾明羽在这时去见了他。
她故意劝他先出国暂避风头,自己去求沉翯想办法,还告诉他,他不在华澜的这段日子,家里的事不必操心,他母亲和姐姐那边,她都会安顿妥帖。
此番言论无疑是压垮杨裕田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早已为此执念半生,不愿自己重蹈父亲的覆辙,更不愿身边的女人走上与谢怀瑾相同的路。
过去那些缠绕他一生的耻辱与不甘,在那一刻都被尽数唤醒。为了不让悲剧在她身上重演,他选择了一条最决绝,却也最能保全她的退路。
只要他死了,所有债务也将两清,不会拖累艾明羽与家人。
抱着必死之心,杨裕田将二人合谋的证据悉数交给了艾明羽,他以为,只要她手握沉峤的把柄,未来在面对沉翯的压力时,便多了一重掣肘的筹码,随时可以联合沉峤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