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被父亲发现了,便免不得要挨一顿骂,却还是会为他递来一碗热乎乎的解酒汤,被吵醒的沈清鸢则在一旁咯吱吱的笑。
然后第二日,他就会被禁足家中,不许再出去胡闹。
他会气闷地窝在院子里看书写字,往往才过未时,便会有人隔着墙院唤他的名字。
有时是一个人,有时会有两三个人一起,还会嬉笑着朝里面扔进来一些东西。
多半是一些瓜果、花笺、花枝,沈清辞便会随手拾起地上的落枝碎石或是干脆用手中的笔,愤愤地扔回去,又激起外面一阵笑声。
此时便会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安慰他,让他不要闷气。明日,明日就又能出来玩了。
是谁呢?
太久太久了,沈清辞有些记不清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幽雅的花香涌入鼻尖,沈清辞莫名觉得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冲出眼眶。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月光落在身上的感觉了,朦朦胧胧,带着微微凉意。
他双目微阖,沉浸在追忆中,衣带随风而动。月光在他身上晕出一层淡淡的光,看似就要融进这春风里。
裴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时的沈清辞比月色还要清亮几分。
裴景心念一动,他是天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走上前去,从身后揽住沈清辞的腰腹,将头垂在仍有些温热的颈项流连。连日卧病,沈清辞身上也染上了一丝浅淡的药香。
“清辞,”裴景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还没好全,小心又受了风。”
说话时灼热的呼吸打在颈侧,突然的痒意将沈清辞从年少的追忆中拉了出来。
沈清辞恍然从梦中惊醒,追忆之思散去,再睁开眼时,眸中只剩清凉的月光。
清凉如水的光照下,清晰的御内景色投入眼中。
熟悉的龙涎香气将自己包裹,似是在提醒他,现在身处何处,又在谁的怀中。
“嗯。”沈清辞轻声回应,一阵风吹过,满身寒凉。他忽然觉得孤寂,忍不住朝那温热的怀中缩了缩,那是他唯一能依赖的怀抱,“冷。”
一双手又被握住了,被风吹了一会儿,那双手又有些冰凉,裴景不太满意地揉了揉,“明日再烧起来,朕就不放你回去了。”
沈清辞抽了抽鼻子,约莫真是受了风,他感觉神思又有些混沌。
总觉得月光照不到的暗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定眼望去又什么也没有,似乎只是微风轻轻吹过。
莫名的恐惧又渐渐浮起,他不想再继续呆在夜色里,又对月光有些留念,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些倦意,“回去吧。”
裴景拾回被沈清辞随意扔在一旁的披风,重新将沈清辞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