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该干涉,可是他忍不住。
此时,他只能等待君王的审判。
沈清辞低垂眼睫,感受那道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移,良久,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跪下。”
沈清辞便从他身上起来,低头跪在一旁。
裴景居高临下地走到他面前,抬手抚上沈清辞的脸颊,将他的脸抬起。
“张嘴。”
蓬勃的热气打在沈清辞脸上,沈清辞张开嘴,喉头甬动呜咽,很快生理性的泪水就盈满眼眶。
裴景扯开他固定发冠的簪子,如瀑的乌黑发丝散落下来,将沈清辞的脸遮住,裴景按住他的后脑,手指深入柔软的发丝中。
“你是想朕放了他,还是放了你?”
沈清辞无力回答,答案与呜咽都被咽入喉中。
他艰难地闭上眼睛,仿佛不看、不想,麻木着,便能忘却痛苦。
四处都是密不透风的死水,灵魂囚困在暗不见光的深潭,沉沉浮浮,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掉。
直到沈清辞又一次无力地瘫在裴景怀中,修长的脖颈以一种奇异的弧度向后仰去,后脑贴在裴景的右肩上。
他感觉到有一双唇贴在自己的耳边,低沉的嗓音如同诅咒。
“你是朕的,所以,不要想逃。”
*
右相沈清辞又称病告假了。
虽说沈清辞原本身体就不好,但两个月间告假的次数也太频繁了,又听闻圣上近日对郑府寿宴上那位献画的少年频频示以恩宠,群臣不禁又暗自揣测。
其中最痛苦的自然是许敬之,沈清辞不在,所有的政务就都压在了他身上。
偏偏圣上这几天心情不好,弄得许敬之每天战战兢兢,仿佛提着脑袋上朝,天子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都恨不得立马回家写遗书了。
整个朝堂最希望沈清辞快点好起来的就是许敬之了。
只是圣上一改前次的态度,关怀备至,不仅命太医轮流诊治,更是将人接入文思殿,日夜照看。
许敬之也没法去相府把人拉回来上朝,只能每天替沈清辞求神拜佛。
这次沈清辞却是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