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的纪律和历史来看,有没有可能……因为特殊需要,将一个人的所有记录,彻底抹去?不留任何痕迹?”
刘峰腰杆挺直,双手习惯性地放在膝盖上,眼神认真:
“首长,理论上,完全‘抹除’是极其困难的。
“但从实践来看,进行最高级别的封存,限制在极小范围内知悉,是可能做到的。”
他略微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尤其是在斗争形势复杂严峻的时期。
“为了保护某些深入敌后、肩负特殊使命的同志,避免遗留的身份线索被敌人利用,有时不得不采取‘存事不留名’或‘化实为虚’的极端措施。
“当然,这类情况需要最高决策层的直接授权,并伴随极其严格的终身条例。”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比如,我们某些重要的情报人员,以及深度潜伏在敌人内部、至今未归的同志……他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近乎于‘不存在’。”
老人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钢笔,“也就是说,是有可能的。”
刘峰肯定地答道:“是的,首长。存在这种可能性。”
老人点点头:“我明白了。辛苦了,你先去忙吧。”
刘峰起身,利落地敬了个礼,旋即转身,大步离开。
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老人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桌上的白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他对着话筒说道,声音低沉:
“……那边调查有进展吗?能找到任何与燕双鹰同志熟悉的老同志,或者他可能留下的血脉亲人吗?”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汇报声,语速很快。
老人只是听着,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刻了几分。
“嗯……知道了。时间太久,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确实越来越少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好,继续尝试吧,有任何线索,无论多微小,立刻报告。”
他挂断电话,身体沉重地向后靠去,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卷档案上,久久没有移开。
灯光将他沉思的身影拉得很长。
办公室里只剩下时钟指针走动的微弱声响。
又过了几分钟,他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拿起了那部红色电话:
“有个特殊情况,牵扯到一位……英雄。事情很复杂,我有些拿不定主意,需要尽快召集一次小范围会议,共同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