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吴桐大喝一声,周遭甲士立时逼上一步,几柄钢刀贴得喉咙更紧。
“侯爷且看创面!”吴桐毫不露怯,他抬高声量继续喊道。
被这么一喊,蓝玉才顾上侧头看向肩膀开刀处,他惊讶的发现,那才缝合了一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在药粉的贴敷下相合在了一起,而那原本在刀口中横流的鲜血,此时居然已经止血收敛了!
“这……!”
见蓝玉面上露出刹那惊色,吴桐赶忙补充道:“这孩子用的白药,应该是某种中原不曾见过的西南秘方,虽然炮制粗陋,但确有止血生肌之效!”
蓝玉听罢没有言语,只是脸色阴沉地凝视着吴桐。
周围众人也被吴桐的这番言辞止在了原地,犹豫不决地看向蓝玉,周围重归寂静,只剩下了那孩子低低的啜泣声。
就在这时,帐外的雨声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銮铃作响。
紧接着,营帐门帘被人掀开了,一名身穿锦缎官袍的老者,在两名药童药女的簇拥下款步走进了大帐。
这位老者鹤发童颜,生得修眉凤目,贤雅中偏透出一股清高倔拗之气,随着他的走动,腰间悬着的鎏金药葫芦和玉玦叮当作响。
他的到来,令在场的所有人显然都肃穆了几分,唯独蓝玉身上的戾气反倒又涨了几分。
蓝玉耸了下肩膀,语气中透露着尖刻:“王太医来得正好啊!”
走在前面的药童合手说道:“家师听闻侯爷召来了个会治病的野道士,特来移驾替侯爷把关相看。”
“那可真是有劳了。”永昌侯额角青筋暴起,目光在吴桐与老者间逡巡。
药女上前半步,拱手说道:“侯爷创口沾染异物,当请家师以银针探毒为先!”
说话间,药童已为王太医递上裹满银针的锦囊,就在要王太医举步上前时,蓝玉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本侯并无不适,多谢王太医美意了。”蓝玉转向吴桐:“方才这位道长说,这白药是用来止血的,是不是呀?”
“正是!”吴桐赶忙说道:“眼下血已止住,肌理收缩有力。这孩子虽然莽撞,可用药精准,望乞侯爷留他一命吧!”
王太医垂眸扫过案上的手术器械,目光在持针器上停留片刻。
跟在一旁的药童见了,口气中无不鄙夷地说道:“蛮夷道术也敢称医?侯爷千金之躯,岂容——”
“那两年前你师父开刀取箭时,怎的没发现这枚倒刺?”吴桐不甘示弱,手指轻点银盘子里那枚刚刚取出的箭簇,腰杆站的更直。
“你!”药童顿时气得剑眉倒竖。
反观王太医,倒是神色悠然:“黄口小儿知之甚少,当时侯爷伤及中府,若强行开刀,恐伤及手太阴肺经。”
“中府?”吴桐突然反问,手指猛地戳向自己肩膀,那正是蓝玉中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