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将一锭银子抛给她。
卖花女捧着那锭白花花的银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这、这足够她全家吃用半年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声道谢:“哎哟喂!谢谢大老爷!谢谢仙女姑娘!谢谢谢谢……”
“花!花都给您!”
她将整个竹篮一股脑儿递给了令颐。
小姑娘欣喜接过花,转头甜甜道:“谢谢哥哥!”
一名属官模样的男子面带难色地快步走来,对赵福忠禀告。
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歉意:“赵总管,下官惶恐,方才清点安置,发现、发现舱房出了些岔子。”
他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原以为备下的房间足够,未曾想几位随行大人携带的文书卷宗甚多,占去了预备的几间侧舱。如今,那个……实在是腾挪不出一个整间给二姑娘了。”
“下官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他深深躬下身。
赵福忠低声斥道:“糊涂!姑娘的舱房岂能没有?速去想办法!”
属官腰弯得更低:“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请某位大人委屈一下,与同僚暂时挤一挤?只是……”
他偷眼觑了下颜彻那毫无波澜的侧脸,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不敢再说。
令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赶紧反对:“这怎么行呢!”
“哥哥常说为官不易,诸位大人白日里为公务操劳,晚间岂能再因我不得安寝?”
她脸上满是真诚的体谅,全无半分勉强。
“这……”
属官和赵福忠交换了一个眼神:“要不,下官再想想其他方法?”
令颐展颜一笑:“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呀?我跟哥哥住一间不就好了嘛!”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底下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毕竟哥哥每晚都去她的房间,她下意识觉得和哥哥同住一室没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空气凝滞了一瞬。
属官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头垂得更低,恨不能缩进甲板里。
赵福忠的眼皮也剧烈地跳了一下。
周遭侍立的几个亲卫,身形也绷得更直,呼吸都放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投向了那个玄色身影的主人。
妹妹与兄长同住一室,这在外人听来,实在是一件带着禁忌意味的事情。
更何况,是颜彻这样的人物。
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言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