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以这位颜大人的心性定力和异于常人的痛觉识钝,这点换药的刺激,按理不该让他如此失态。
他不动声色,手上动作依旧轻缓。
“姑娘可要仔细看顾着些,大人这伤,创面深及筋骨,换药时牵动皮肉,最是难熬疼痛。”
“姑娘若能在旁多加抚慰,或可稍解大人之苦楚。”
令颐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记住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哥哥!”
老大夫换好药,重新包扎妥当,恭敬地退了出去。
门外,一直候着的赵福忠低声叫住了他。
“大夫留步。”
老大夫躬身:“赵总管有何吩咐”
“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老朽姓段,是宝应县人士,行医已有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难怪段大夫医术如此高明。”
赵福忠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大人吩咐了,段大夫这几日治伤有功,做得很好,大人有赏。”
段大夫心中明白,他哪里是医治有功,分明是会察言观色。
他心中一喜,面上却惶恐道:“不敢不敢,都是老朽份内之事,当不得大人赏赐。
“诶,大人说赏,便是该赏。”
赵福忠不容分说,示意手下将段大夫带下去领赏。
屋内,只剩下颜彻和令颐两人。
令颐坐到床边,小手轻轻覆在颜彻那只未受伤的手上。
“哥哥,还疼得厉害么?”
颜彻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将令颐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掌中,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声音低哑:“疼,疼得有些受不住了。”
这示弱的话语,像一根羽毛播刮在令颐的心尖上。
她想起之前谷底事,亲吻似乎能缓解哥哥的痛苦。
没有丝毫犹豫,她微微倾身,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颜彻俊美苍白的脸庞。
她的动作带着少女的青涩,柔软的唇先是轻轻印在他微凉的额角,带着安抚的意味。
接着,轻柔落在他的眉心,试图抚平那紧蹙的痕迹。
然后,鼻梁,薄唇。
或许是连日来的亲密接触,或许是心底那份懵懂情感的悄然滋长,她的唇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带着一种不自知的缠绵。
甚至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吮吸了一下他唇瓣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