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爷。”卫琛身形一顿,不禁回眸看她。
几滴清泪顺着她瘦削的脸颊滑落,在那尚有红痕的下颌尖挂留,眨眼间便滴溅在枯萎草根上,瞬时凝作寒针冰霜。
“奴婢自知。。。。。。身份微贱,”她的声音紧颤,将泣声死死压在喉间,“可。。。。。。学无贵贱。若是以您的喜恶,左右六姑娘习学之事。。。。。。于六姑娘又何其不公?”
她说完,便又是一叩首,只是伏身没起来,似是在听候发落。
卫琛定定凝着她,眸色深深。
竟犹在挣扎。。。。。。
到底,那人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宋妍忍着膝盖针扎般的疼痛,站了起来,转身朝浆洗房的方向麻木行去。
路上,宋妍无声抽噎着,喃喃自语:“不许哭。。。。。。眼睛会坏。。。。。。不值当。。。。。。”
可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她不是什么被“老板”厌弃了的“打工人”。
这满侯府的主子,也没人将她看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在他们眼里,她只能是个忠心侍主的洗衣工具。而一个工具,是不需要也不容许生有自己的想法、志气与野心的。
直至此时此刻,宋妍才彻底看清楚了隔阂在她与这个世界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而认清这一事实所带来的切肤之痛,此后一生,宋妍都将其牢牢铭记在心。。。。。。
宋妍被侯爷斥责一事,一夜之间下房都传遍了。
斗室里,宋妍双手捧着一盏刚泡好的茶,跪着。
滚烫的茶杯针扎火燎般刺着指尖,宋妍却死死握住茶杯,奉茶的手纹丝不动。
这已是过手的第四盏茶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了?”
主座儿上坐着的冯媛,双眉紧锁,神色已有些疲态,语声苛严,掩过眸底的不忍。
宋妍依旧摇头:“瑞雪不知错在何处。”
竟是这般倔。
冯媛双肩耷下,深深叹了口气:
“以前那些流言蜚语,我总是不信的。后院儿里的人爱嚼舌根,一尺水都能翻出十丈浪来,也总是有的。可经由此番,我才知是我往昔看走了眼,竟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你既有那等攀高枝儿的心思,那请姑娘自便罢,我这小庙是容不下你了。”
宋妍心神一震:“妈妈,您说的这番话,真真是往我心口上扎刀子一般!”
冯妈妈冷眼相看,并不做声。
宋妍却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