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上下,早已是人心惶惶!
幸而苍天垂怜,真人仙驾竟在此时莅临庆阳!
此乃我全城百姓之生机!”
他猛地再次躬身,腰弯得更深,“下官斗胆,泣血恳求真人垂怜!
念在满城生灵涂炭,出手除此妖孽,还我庆阳一方清平!
下官孙茂才,代阖县父老,谢真人了!”
老道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就在此时,孙知县身后那个矮壮精悍的衙役,看到老道犹豫的神色。
“真人救命啊!”
一声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嚎叫炸响!
那衙役如同被抽了筋骨的破麻袋,“扑通”一声,双膝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他整个人五体投地般伏倒,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地皮,身体筛糠似的抖:“那东西……那东西吃人啊!
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真人慈悲!真人开恩啊!救救小的们吧!”
涕泪瞬间糊了满脸。
另一个稍显木讷的衙役慢了半拍,眼见同伴如此,也慌忙不迭地跪倒,跟着咚咚磕头,嘴里只反复念叨:“求真人救命!求真人救命!”
额头撞地,砰砰作响。
陋室内,一时只剩下衙役粗重压抑的抽泣和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
玄玑子端坐未动,枯瘦的手指搭在膝上,指尖微微蜷曲了一下。
窗外那刺耳的破锣唢呐还在有一声没一声地嘶嚎。
他目光扫过地上两个抖如秋叶的差役,掠过孙知县那鹦哥绿官袍下强撑却已摇摇欲坠的脊梁,最后落在窗外那片被锣声搅得浑浊不堪的灰白天光上。
清微山远在云外,罗天大醮的钟鼓似乎还在耳边隐隐回荡,而眼前,却是庆阳城血淋淋的待噬之口。
那一声未出口的叹息,终究是沉沉地压回了肺腑深处,化作眉间一道更深的刻痕。
他缓缓地、极慢地,点了一下头。
枯槁的指节在膝上蜷紧,又松开。
“唉!罢了,贫道应下了。无非就是多在庆阳盘恒几日!”
“真人慈悲,真人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