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态度——
赵息烛心里又是一阵憋闷。
如果换做是以前,他应该会觉得生气。他都跑去给她做饭了,等着她醒过来亲手喂到她嘴边,她怎么敢还用这个态度对他,简直是不识抬举。然而眼下,这种生气却转化成了憋闷,他心里有些郁郁寡欢,总觉得失落,他都这样伏低做小了,她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对他好一点?
他心口泛起来细细密密的酸涩感,有些喘不过气,想质问她,到底怎么样才能对他好一点,和前一阵子一样。
但他没问。
只是捧着碗,安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过了半晌才扯了扯唇,语气淡淡的:“不想喝粥?”
裴朝朝不在意他心里的想法,既然他这么问了,她就顺着他的话答:“不想喝你喂的。”
赵息烛这时候连那点笑意都端不住了。
他眼皮跳了下,把碗往旁边的桌上一放,碗底碰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只是怕你太累,才想喂你。”
语气不大好,但说的话又像在服软,很矛盾。
裴朝朝不轻不重问:“你也知道我会累?”
她睨了他一眼。
赵息烛被她这么看了一眼,心里一跳,好像抓住了一点她冷淡的症结。
或许只是昨天他太孟浪让她不高兴了,所以她刚才才那样说话。兴许她不那么厌烦他,她只是生气了。他被她一句话操控住情绪,心里骤然升起一点希望来,随后又端起碗,靠近她一点,把勺子往她嘴边送。
道歉的话没说,他开不了口,用行为表示了。
裴朝朝就是要搓磨他,看他这样,直接一挥手,把他手给拍开了。
调羹被这么一甩,掉在旁边地上,砸碎了。
赵息烛被下了脸子,这回是真的有点不高兴,结果一垂眼看见她手腕上还有咬痕,指尖上也还有一些齿印,瞬间又心虚了。
他捉住她的手,轻轻捏她指尖。
裴朝朝又要把他手甩开。
他眼疾手快,趁着她把他甩开之前,往前一倾身,然后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含含糊糊道歉:“是我不对。”
赵息烛以往从来不和人道歉。
他高高在上,做什么都是对的,怎么会做错?
他拉不下脸,也说不出这种话,然而这时候真的把话说出口,他又发觉好像没那么难,就像他最开始也不愿意对她低头,但只要低过一次,就发现不难,最开始不愿意用卑微的姿态求她垂怜,但只要求过一次,就发现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低下头亲吻她的指尖,又和她说:“别生气了,生气打我撒气,你不高兴也打我撒气,别和我煮的饭过不去……我做的配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裴朝朝似笑非笑:“你都怀孕了,我打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坏了怎么办?”
赵息烛把她抱紧了点。
他无法抑制地去揣测她话里的意思,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她说这话,意思就是不会打他。
他倒是不在意她打不打他,只不过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接纳了这个孩子,但这话说的,就给人一种他在她心里似乎还没一个孩子来得重要的感觉。
他垂下眼睫,带着她的手摸他腰腹:“那以后不这么折腾了。”
他说:“……我都怀孕了,你别不我,就当为孩子考虑一下,不让她在肚子里听见娘亲和父亲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