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恢复记忆以后,
幻境里一的一切都会像一场梦一样,变成彻彻底底的虚假之物。
她下了套让他往下跳,而他发现这是个陷阱后,甚至还在陷阱里踌躇着不愿意走,想要一直陷在她的圈套里。如果她恢复了记忆,会在心里笑他是个蠢货,笑他根本玩不过她。
赵息烛对她的恨意又开始作祟,他指尖力道加重,把她唇角的咬痕撕裂了一点。
那股子焦躁感越来越强烈了,他心脏发酸,这种感觉甚至从心口开始蔓延全身,他连指尖都有点发酸发抖。
如果她恢复记忆了……
或许他一直在忧心这一点,
所以他才只是用修为维持住了幻境,而没有立刻用神魂去修补这个幻境。
刻意忽略了这个可能性,现在又不得不面对。
他又开始烦躁了,看了她一眼,突然又将手收了回来。
随即他站起身,蹭掉指尖上的血迹,准备出去缓一缓。
然而就在这时,
他却感觉到衣袖被她拉住了。
他脚步微顿,回过头,就看见她倾身过来,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腰腹间,低声说:“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这是她在失忆的时候才会说的话。
赵息烛顿了顿。
好像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终于浮上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折磨了他一阵子的窒息感终于消退,遍布四肢的酸意好似也在消退,就只是因为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很荒谬。
但赵息烛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他骨头硬,无论如何也不想低下高贵的头颅,刚才从昼在的时候,他不想被从昼比下去,所以才像条狗一样学习如何取悦她。
可是现在从昼不在,四下无人,只有他和她,
他可以硬气一点,和她抢一抢支配权,毕竟他一直不喜欢当被支配的那个人。
可是他突然有点不想再抵抗了,于是他只是象征性地摆出一点疏离试探的态度,语气慢条斯问:“是吗?我还能不要你?我是谁?”
裴朝朝说:“你是我夫君。”
赵息烛心蓦地软了,他手落在她背上,拍了拍:“你自己不也知道是梦吗。”
裴朝朝说:“我怕你生气。从昼他们,都是他们缠着我的,都是他们勾引我,我怕你难受所以才瞒着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重要的人,是我正儿八经的夫君。可是他们突然出现在那边,被你看见了,我怕你就不要我了。”
这话一落,
赵息烛骤然又想起从昼和江独。
几个贱人。
他心情又不大好了,想发作,但垂眼看见裴朝朝,又见鬼地觉得她那番话还算真诚,他不该不识抬举地发作。她都承认他是最重要的了,都承认对从昼他们没想法,是那群狂蜂浪蝶自己缠着她的了,他还能让她怎么样?
他胸腔起伏了下,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这种话:“不怪你。”
他说:“以后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