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儿,目光落在她手上咬痕处,似乎在分辨那是什么,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走近看。
或许是走近看了,真的确认这是别人留在她身上的咬痕了,就没办法自欺欺人。
裴朝朝揣摩他的想法。
按说,她应该现在把手放下去,用衣袖把这痕迹遮好,把这件事和薄夜糊弄过去。
但这样太没意思了,她愿意在这种事上糊弄一下赵息烛,是因为她本能感觉赵息烛和这周围环境的异常有关,而且她需要他手里的同命戒。
然而薄夜不一样。
他没赵息烛那么有价值。
裴朝朝本性如此,不喜欢别人踩在她头上,就算糊弄赵息烛,也不耽误她把赵息烛当狗使唤。薄夜没那个价值,她就更不会让自己憋屈,把那咬痕藏来藏去,就为了他心里好受。
更何况——
她骨子里就淌着恶意,喜欢操控别人的情绪,喜欢看别人难受。
于是她缓步走到薄夜面前站定。
然后她把袖子撩得更高,手臂抬起来怼到他眼前,笑眯眯问:“看清了?”
动作间,那咬痕就这样毫无阻隔、清清楚楚撞进薄夜眼里。
透过这痕迹,可以看出来咬她那人并没多用力,只是用尖锐的牙齿咬着她的皮肉轻轻地磨,调情似的,与其说是咬痕,不如说这更像个标记,一条不知道哪来的野狗在标记自己心爱之人。
薄夜视线在咬痕上停留片刻,然后目光转向她。
他眼睛颜色很浅,很漂亮,像琉璃珠子一样。眼下注视着她,目光好像也如同琉璃一般,有一点微妙的冷感,仿佛正压着什么疯癫偏执的情绪。
他捏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过那咬痕,动作间用了个治愈的咒术,直接将那咬痕抹掉:“和谁?”
裴朝朝看着他,没出声。
他指腹就用力了一些,弯下身,贴近她问:“赵息烛?”
裴朝朝仍旧不出声。
薄夜安静地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回应,情绪似乎要克制不住,按在她手臂上的指尖力道再一次加重。
手臂上的咬痕已经消失,但随着他按压她皮肤的力道加重,刚恢复白皙无暇的皮肤上又被留下个红印。
他继续猜:“江独?”
裴朝朝仍然不说话。
她沉默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感觉到他攥着她手臂的力道愈发加重了。
不是赵息烛,不是江独,那还有谁?
季慎之?白策?
薄夜没得到她回应,就将名字一个个念过去,越念,捏着她的力道越重,但她始终没有回应。
裴朝朝听他念了一串名字。
白策和季慎之,她失忆以后还没见过。
她思忖着,开始感觉被他掐得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