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这,还没等说完,前面的人就猝然抱住她。
于是她话音不得不停顿了一下。
他将她抱得很紧,她被圈在怀里,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和他的手一样都有点微微颤栗——
这次见面后就一直是这样,
他好像怕她再突然消失,所以一直下意识地触碰她,注视她,
好像他将她抓得再紧一点,看得再紧一点,就不会像那天一样,她在他眼前化成烟尘消失不见了。
裴朝朝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她甚至比他还能察觉他在想什么,怕什么,所以她不会去问:你既然害怕我消失,为什么当初要捅我呢?
因为他动刀的时候,的确没预想过她会消失,他只是想用这样卑劣又下等的方式把她困在身边。
但她消失后,他后悔了。
比起去问这些问题,让他更后悔,她还是更喜欢做一些实际的,比如操控着他的这些情绪,引导他自己给自己来一刀,达到她的目的,让她吸收神力。
于是她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话接下去:“那时候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也能捅你自己一刀?”
她这话一落,
薄夜终于低声道:“抱歉,朝朝。”
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艰涩,语气很轻,像叹息一样。
他垂着眼睫瞧她,语气倒还是很温和的:“那时候很生气吗?”
裴朝朝就抬起眼睛,也看着他,
不过这一次她就没再接话了,就这样沉默着。
空气里安静了下来。
半晌,
薄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像哄孩子一样。蹭了蹭她头顶的发丝,然后把那把匕首再一次放回了她的手掌心。
随后,
他拉起她握刀的手,然后带着她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丹田。
他用了一点力气,下一秒,刀尖就没入了皮肉。
他现在是半透明的分身状态,虽然能看见他,能触碰到他,但到底也还是一具分身,按说是无法将刀子捅到他身体里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她捅得更尽兴,所以他用了什么法术,将本体和分身连接了起来,让这刀子从分身捅进去,却捅在了他本体上。
眼下,竟有濡湿的血浸润了他与裴朝朝的手。
刀刃一点一点深入,
他却仍旧注视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然后温和而关切地问:“亲手捅我会更解气一些吗?像现在这样。”
裴朝朝感受着手上的湿热,感觉到有点亢奋。
她听见薄夜问的话,于是克制住那种兴奋感,抬起眼莞尔笑了下:“会。”
薄夜温声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