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
觉得我会心慈手软?
那一边,
裴朝朝听见他问话,反问:“你是在怕什么吗?”
语焉不详,什么也没点明,
但听在赵息烛耳朵里,就成了挑衅,他怕什么?她以为他有什么好怕的?
重明石,从善剑,天铁,升仙台,他知道的比她多太多,即使同在凡间,但谁在劣势,她心里没数吗?他难道还怕和她正面刚起来不成吗?!
他几乎要气笑了,捏住扇子,眼睛盯着她的动作,看见她捏住下颌那点皮肉的指尖开始一点点用力,似乎是在脸上覆了张人皮面具,而现在就要将面具撕下,对他露出真容;他心里的声音不停叫嚣,让她撕让她撕,她发疯了想自寻死路自曝身份逼你早点对付她,就让她自食恶果——
然而就在她揪住下颌皮肉,似乎要扬手的那一刹那!
——赵息烛又猛然抬起手,用折扇压住她的动作。
他额角狂跳,胸口略略起伏,目光阴翳得吓人,像一把漂亮却沾血的冷剑,有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压迫感:“够了。”
裴朝朝动作跟着顿了下:“什么够了?”
她抬眼看着他,半晌,眨了下眼,露出个笑意来,顺势松了手,没再将手放在下颌处。
赵息烛则平复着呼吸,没有说话。
他冷脸看着她,心说我说什么够了,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不是一定要摊牌吗?现在被我喝止住,你又要换个什么法子来向我摊牌?
她做事情很疯,倒不是不顾后果,而是她自诩聪明,可以承受一切后果,
同样的,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收手。
赵息烛了解她,这时候看着她,心中思忖她又要耍什么手段,自己又要用什么手段阻拦她摊牌。
他思绪快速运转着,寻找对策,倒是一时忽略了一点——
他为什么不想她摊牌?
他盯着她,浑身肌肉都不自觉绷紧,怕她再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
甚至于,他周身灵力又开始波动起来,似乎准备随时反应,随时拦下她。
也就在这时,
裴朝朝抬了抬手。
她捏住了他折扇一端。
赵息烛垂下眼。
裴朝朝笑着说:“只是脸有点痒。”
她根本没戴什么人皮面具,这时候脸还没彻底恢复,依旧是赵木楹的样子,没必要再往脸上套一层东西。
就算刚才真把脸皮扯烂,也还是这张脸,扯不下任何东西,更露不出她原本的样貌。
吓一吓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