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只是一个不算大的口子,血流得多,就显得骇人了,
甚至糊住眉眼、视线,睁眼看去,本就模糊的视线又蒙上一层血雾。
白策在强烈的缺氧后,乍然吸入空气,
他猛烈咳嗽起来,下意识抓住裴朝朝的手,视线在她脸上看了又看。
或许是意识太模糊,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到了神智不清的程度;又或许是她屡次在他濒死时撞入视线,而濒死时刻看见的人总会让人误以为是救赎。他已经无暇去思考她是否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和耻辱,这一刻,他的所有注意力只能停留在她脸上,茫然地接上她刚才的话:“我要死了?”
裴朝朝抹掉顺着他眼睫流下的血迹:“不会。”
白策温顺地闭上眼,迷迷糊糊问:“为什么不会?”
裴朝朝诚实回答:“我暂时还不会让你死。”
她语气一如既往柔和:“你变成狐狸,我带你回去。”
白策这时候也不像随时等着反扑的野狗了,更像落水的小狗,他像是回忆了一下狐狸怎么变,然后茫然地摇了摇湿漉漉的尾巴,变成一只狐狸。下一秒,就被裴朝朝拎进怀里。
她把他抱回暗室里。
那一边。
琼光君跟着裴朝朝来到暗室。
自己刚才失控的样子,是不是又惹她讨厌了。
他有些懊恼没控制住情绪,但那狐狸精满身痕迹把自己归结成她所有物的样子实在是太下贱了,甚至于耀武扬威,说他不敢杀了他,而她也真的阻止他对那狐狸精下杀手。
琼光君压抑住对狐狸精继续下手的冲动。
即使骨子里疯癫阴暗,但他至少不能再继续在她面前露出这丑陋模样,于是故作淡然道:“狐狸精为妖,留在身边做什么?如果只是想玩一玩——”
裴朝朝打断他,敷衍笑:“也至少得等我玩腻才会不要他吧?”
琼光君注视她:“那玩腻之前呢?”
裴朝朝说:“自然是保他活着,继续关在这里。”
她说着话,还揉弄白策的耳朵。
这里黑暗无光,血腥味浓郁,却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因为模模糊糊脑中闪回画面,好像只要在这样的濒死时黑暗处睁眼,就能看见……她。
链子依旧锁在脖颈上,白策感觉到冷冰冰的。
可是她的手在他耳朵尖尖上抚摸,
是温热的,动作也好温柔。
已经不太清醒,不太智了,脑中乱成一团浆糊,思维都无法运转了,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好似开始有些贪恋她,贪恋她的抚摸,气味,和温度。
他快要失去意识,耳畔模模糊糊听见她的话,他昏昏沉沉中想:
不玩腻他,就不会让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