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气氛诡异。
影子一如往常,对一切视而不见,千雪则是冷眼旁观,唯有江清韵,时不时与那路文真人交换个眼神,也不只在传音说些什么。
苏一鸣闻言行礼,道,“济城一战,北夷必损失惨重,且济城一破,北夷此番南下的战略也已达成,无论平城还是卫城,皆非其必取之地,只要卫城择一上将镇守,使防御无亏,同时我等自河城发兵,大军指向山城以及九河城,做出袭扰妖夷后路的姿态,妖夷必退!”
洛川侧目看向苏一鸣,道,“此计确实很好,而且如此一来,东海郡亦可将北部战线压制在山城与九河城一带,则河城防线可以更加安稳,好,好好,此计甚好,还得劳烦苏先生,替我去见见那位东海郡的谢灵霜将军,与其说过了这一计划,若是东海郡能够应允出兵,则是双赢之局。”
苏一鸣躬身行礼道,“太守大人英明,臣这就去办。”
言罢,苏一鸣就转身出了大帐。
等到苏一鸣走远,田疆才将帐内众人重又看过了一遍,一咬牙对洛川道,“贤弟,你在此地,可是受制于人?!”
洛川摇头苦笑道,“受制于人倒说不上,洛川毕竟是离郡太守,先前头脑一热,不远万里驰援常州,也未曾多想,来了这里才知道,常州局势竟如此错综复杂,想要做些事情,单凭我手上的那点力量根本无济于事,就不得不学会与各方妥协,处处做那合则两利的事情,才有了河城之胜。”
他虚手一引,与田疆重新落座,道,“洛川本是汉州之人,在常州并无根基,想要与各方妥协,也需一个中间人才是,而这客卿苏一鸣,如田兄所言,本是东海郡人,且与谢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便就成了最佳的人选。”
田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洛川又道,“不过这苏一鸣也确有几分才华,方才他所说之策,实为良策,北夷此番南下一路深入常州腹地,战线拖得很长,若他们执意要将济城拿下,必倾注重兵压在济城防线之上,届时我等若在东线出兵,兵锋指向山城与九河城,直接威胁北夷后路,对于不善防守的北夷来说,确实是很大的威胁。”
田疆点头,然后道,“只不过如此一来,东海郡倒成了那只出头鸟了,那位谢太守可是聪明人,如何能够答应这样的计策。。。。。。”
洛川摇头道,“拿下河城,就意味着这只出头鸟,他东海郡不想当也已经当了,否则田兄真以为区区五船粮草就能换一座大城?哪有那么容易,我愿将此城交给东海郡,就是要让他将城中数万精锐将士与数百万苍山郡子民全都接下,如此,接下了河城,就是接下了与北夷方面的恩仇,东海郡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那么,向山城及九河城进军对于他们来说,就成了一步险棋,也是好棋!”
“贤弟果真如天下人所说那般,心系百姓,”田疆了然,而后一笑,看向江清韵及千雪和影子道,“为兄先前担心贤弟为人所困,听贤弟这般一说,就放心了,贤弟放心,只要贤弟可以在卫城承受北夷压力之时,促成河城出兵山城与九河城一事,为兄答应你的一百零五船财物就绝对不会食言,为兄可以沐阳郡田氏祖宗起誓!”
“田兄不必如此,”洛川抬手,声音温缓道,“你我都是曾在中京城里做过质子的,那时候的你我,每一日都过得惶惶不安,恐怕过了今日就无明日,哪里能想到今日的身份?所以相比于登位之后认识的所有人而言,我更珍惜那时的亲友,所谓患难之时见真情,就是这个道理。”
洛川起身上前,田疆也就跟着起身,等得靠近到田疆身边,他才传音入密,道,“田兄,你我之间情谊,我也无须隐瞒,在你之前,我亦早有率天下志士奇袭北夷后路的想法,若是能有东海郡大军相助,便更有可能成功罢了,待到济城之战终结,无论胜败,卫城必然承压,届时我便有所行动,定要逼得北夷大军提前北返,你只需告诉卫城守将一定不要放弃,坚持到北夷大军退去,便是功成!”
田疆瞪大眼睛看着洛川,心中忽也有了几分动容,却因为不能传音,只能道,“贤弟年幼,此事如何能与人说,如何能与人说啊!!”
他盯着洛川的眼睛,极认真肃穆道,“贤弟放心,为兄若将此事说于他人,定遭天谴,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