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烬已经习惯了对着温隐鹤自说自话,见状也不过是温柔地亲了亲温隐鹤的眉心,握起他与脸颊一样冰凉的双手搓揉道:“你很乖,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奖励。”
他顿了顿,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泄露了一丝被强行压抑、却已然沸腾的兴奋。
“你的舅舅和舅妈被判了,就在今天,我亲自去现场,看着他们被押送进去的,”陆淮烬的眼眸此时异常明亮,锋利的眼刀里带着已然见血的残忍快意,英俊的面孔满是狠厉,“他们很谨慎,但终究还是抵不过诱惑,触碰了底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年了,我终于找到机会,把他们送进去了。”
说完,陆淮烬再度捧起温隐鹤的双手,放置在唇边极轻地吻了吻。
男人几乎是献宝一般,双手虔诚地捧着温隐鹤仇人血淋淋的头颅,期待地递到温隐鹤的面前。
只为换取心爱之人嘴角那一抹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笑意。
“怎么样?”
陆淮烬激动不已地捧着温隐鹤的双手一遍遍地亲吻,深黑的眼底充盈着令人心惊的偏执和渴望,几乎如殉道者般热烈燃烧,与冷冰冰的温隐鹤是截然不同的温度,“隐鹤,我替你报仇了,你开心吗?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嗯?”
至于背叛了温隐鹤的恩师和师兄,早在星环彻底倒台的那一刻,就被陆淮烬一起打包送了进去。
相信里面的人会好好额外“关照”他们的。
而当初诽谤温隐鹤的未成年,虽然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那些胡言乱语的营销号更是无一人幸存。
总之,曾经但凡欺负过温隐鹤的,一个个都别想跑。
温隐鹤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紧咬住牙关,四肢却变得木僵,肌肉紧绷得近乎抽搐。
陆淮烬焦急地抱紧了他,将自己的手指插进温隐鹤僵直的五指里,用力掰开,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嵌进温隐鹤的骨头里,以此将温隐鹤摇摇欲坠的脊椎支撑起来。
他觉得温隐鹤一定是太开心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谁能在看到自己的仇人锒铛入狱的时候不开心呢?
陆淮烬原本以为是这样的。
深夜,万物陷入沉睡,空气也凝滞。
温隐鹤无声无息地下了床,站立在了陆淮烬的床边。
陆淮烬安稳地闭着眼,呼吸悠长而均匀,全然不知自己身侧的一步之遥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温隐鹤就这样长久地站着,垂着头,额前刘海严严实实地覆盖了眉眼,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蒙上一层浓稠的黑影,身体分毫不动,几乎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连一丝声响也无。
直到月光悄然攀上温隐鹤的面颊,终于照亮了他满脸无声流淌的眼泪,黑漆漆的眸子却比窗外的夜还要浓、还要冷,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萦绕着一种阴暗潮湿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连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都毫无所觉。
陆淮烬问他,他开心吗?
他回答不出来。
他应该开心吗?
或许吧。
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那样真心以待的人们要如此伤害他,为什么他那般珍惜的人们要一个个地抛弃他。
是他还不够好吗?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好像从小到大,只要是待在他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好过。
五岁那年,他的父母为了给他买生日蛋糕,出了事故,当场身亡,从此他便辗转于亲戚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