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符二娘怀上双胞胎的事,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毕竟怀孕的月份这般大了,仅从胎动都能看出个大概。
但这事却令人又喜又忧。虽说一胎双胞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但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富庶权贵之家,女子生产也如同过鬼门关。
单胎的凶险已是极大,妇人殒命者不在少数,更何况一次生两个?
母体所要承受的负担,胎儿体势的未知变数……等等诸多风险,不仅只是“双倍增加”这么简单。
郭氏闻言,劝慰道:“孩子定像二郎一样,是个活泼壮健的。我听那些稳婆说,孩儿在肚子里好动,生产时能省不少事,就怕孩子不爱动呢。”
符二娘轻轻点头,手掌温柔地圈着腹部,眼中既有期待,亦藏着几分对未知的忧惧——距离预产之期,仅剩月余而已。
腹中孩儿日渐沉重,每一次细微的胎动,都让她格外担惊受怕。
李奕瞧出了妻子的心思,宽慰地握住她略有些浮肿的手:“金定不用忧心,咱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待你生产那日,我也会陪着你,定能平安无虞。”
他口中的“万全准备”,倒也不只是安慰。早在月余前,李奕就已出了重金,请来三位在开封府周边颇有名声的稳婆。
如今那三位经验丰富的婆子,就待在府上昼夜当值,三人分做三班,十二时辰轮番守在主卧偏房内,随时听候召唤。
不仅如此,城外的左从覃也被李奕喊了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虽说左从覃只是一介道士,并非是正牌的郎中,更不精通妇人科术。
但他于医理、丹道皆有涉猎,更兼曾云游四海、见闻广博,关键时刻或能有奇法。
况且多一个助力自然也就多一份保障。
而皇后符氏那边,对亲妹妹的临产同样极其挂心。数日前,宫里便派了一位精通安胎调养之术的太医博士常驻李府。
医士每隔两日便请脉问诊,起居方剂皆置办齐全,随时以备不虞。
用罢早膳,看符二娘心情不错,李奕便提议道:“今日难得风和日丽,我陪你去后园走走?太医博士也说过,适当活动有益顺产。”
符二娘闻言,眼眸微微亮了一下,显然是心动的。但旋即她又想起什么,轻柔地提醒道:“昨日夫君不是说今天去拜访那赵匡胤吗?”
她当然希望夫君能多陪陪自己,但也不愿因自己而耽误夫君的正事。
李奕闻言,微微摇头道:“不过是去找他小叙,早些晚些都无妨。上午天气这般好,我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好好陪着你。待到晌午过后,你小憩之时,我再去赵家便是。”
他这话说得自然而然,仿佛陪伴她本就是今日最要紧之事。
符二娘听了,心中柔情四溢,但嘴上却道:“哪有下午去登门拜访别人的……夫君也不怕人怪你失礼。”
李奕半开玩笑道:“你夫君乃是统兵大将,又是那赵匡胤的上司,我纡尊降贵去登门拜访,这已是天大的面子,他难道还敢不满?旁人费尽千般心思,还求不到我一趟登门呢!”
符二娘被李奕故作蛮横的姿态逗得噗嗤一笑。她知道自家夫君并非张狂之人,这般言语怕只是逗自己开心。
她眼眸一横,眼波流转间,似嗔非嗔地飞了他一个眼刀:“好好好,妾身明白了。我家夫君的面子大,声威震四野……妾身呀,就乖乖地听夫君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