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救不了咱们家,医术可以当一技之长,不能当安身立命的本钱。”
“胡说八道,你爹就是靠医术立足,缺你吃穿了?”贺妙君训斥道:“不要认识了孔宁远这样的世家子弟,就看不起你爹。”
“娘,我从来没有看不起父亲。正是为了父亲,我才必须要成白鹿洞书院的学生。”
“何出此言?”连山景澄皱眉。
连山信看向连山景澄,瞳孔幽深,却是透过连山景澄的身体,看到了另外一幅画面:
那是三天前,隔壁商会屈会长请连山景澄出手救治他的妻弟,而他妻弟正是这条街上的地头蛇,因为帮派争斗,被人砍了个半死。
连山景澄尽力了,但还是没把他救回来。
然后,屈会长就不再给回春堂供应药材。
这很不讲道理,医术再好的医生也不能保证把所有的病人都救回来。
但是这世界上很多人只会和强者讲道理。
连山景澄带着重礼上门赔罪赔笑,却依旧被拒之门外。
他又带着好酒去请屈家的管家喝酒,把自己喝到吐,也没有得到一句安心的答复。
这些事情,连山景澄瞒得很好。贺妙君只知道连山景澄救人失败了,并不知道后续还遭到了屈会长的为难。
连山景澄以为连山信也不知道。
但连山信知道。
这是他的天赋,盯着旁人看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别人过去的秘密。
“爹,隔壁屈会长妻弟是被人砍死的,但屈会长欺软怕硬,他会把怒气发泄到你头上,认为是你没有把他妻弟救回来。断掉咱们家的药材供应只是第一步,我担心他还会继续为难你。”
贺妙君面色骤变:“怎么回事?”
连山景澄也面色微变:“小信,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看到父亲你带着礼物去赔罪,被屈家拒之门外了。”连山信道。
连山景澄面色难看起来:“是我给你丢人了。”
做父亲的,肯定不希望在孩子面前暴露自己的无能。
连山信摇头,正色道:“父亲,男人靠一技之长养活家人,为家人在外面低头赔笑,这不丢人。为了自己那点面子,让全家人跟着一起遭罪,那才丢人。”
连山景澄有些感动:“小信,你长大了。”
“是啊,我长大了,所以我不能让父亲你一个人扛。我送孔宁远出门,路过了屈家,我确定屈家人看到了。屈会长欺软怕硬,他敢为难一家普通医馆的大夫,但他不敢为难一个被保送到白鹿洞书院学生的父亲。父亲,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我会和你一起,支撑起咱们这个家。”
普通人想衣食无忧的活着,从来都不容易。
如果你觉得容易,那一定是有人在替你承担这份不容易。
这道理,连山信上辈子就懂。
所以他不会理所当然的想着平凡是福。
平凡不是福,平凡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