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一袭青衫,宽大的衣服仍掩不住那份惊心动魄的风流体态。
如墨的长发未曾束起,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被夜风吹起,拂过她那张在月光下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
她的脸极美,眉如利剑,眼若桃花,鼻梁高挺,唇形却又异常柔和饱满。
这般矛盾的五官,凑在一张脸上,却又奇异地和谐,形成一种既英气逼人,又妩媚入骨的独特气质。
在她手边,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早已滚落在地。
这便是他的师父。
他只知道她以司徒为姓氏,却从未告诉自己她叫做什么。
陆沉渊走上前,拾起那酒葫芦,晃了晃,里面果然已是空空如也。
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干爽的外衫,盖在了师父的身上。
便在此时,睡梦中的司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蹙,翻了个身,竟一把抓住了陆沉渊的手腕。
她的手,触之冰凉,却又柔软异常。
只听她嘴里模糊不清地呢喃着,吐出的气音带着浓重的酒意,却又藏着一丝深入骨髓的孤独:
“看见了没……这一次,是我又赢了……”
听着是得意洋洋的话,可却又仿佛流露出难以言容的悲伤。
师父赢了什么,这是在梦里又跟哪个人打赌了?
正待细听,却听她又嘟囔了一句:
“别走……再陪我……喝一会儿……”
说罢,便又沉沉睡去,只是那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曾放松。
陆沉渊看着她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那份因噩梦而起的阴霾,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
他没有抽回手,只是在师父身旁坐下,背靠着那粗糙的树干,静静地看着天边那轮残月,以及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永恒伤痕。
其实他们师徒二人不该继续在这镇海川逗留。
十年一度的望海潮盛典就在半月之后,届时,整个镇海川将布满大周仙朝和九州仙门的眼线,也许会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到时候,这所谓的盛宴对自己来说很可能就是断头台。
不过他发现自己似乎逃不出这个小镇了。
一则是,自从他来到这里,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仿佛跨越了数千年时空,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的、古老而威严的呼唤。
“……来……”
那声音初时微弱,但随着“望海潮”的临近,这呼唤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切,仿佛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巨龙,正在对他发出焦躁的咆哮。
这呼唤,引动着他体内的怪物,让每一次压制都变得更加艰难。
与此同时,陆沉渊也有一种奇异的直觉,这呼唤声的源头,或许便蕴含着解决他身上诅咒的关键。
二则是,他曾试着背离镇海川的方向走出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