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过浓,陈默看不清她的神色,但看着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眸,他忽得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说不清的嫉妒、愤怒、恐惧几乎要将他折磨得发狂,让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女人,保持不住这几日的冷淡矜持。
他只想欺下身,用行动狠狠地惩罚这个骗了他一切,又头也不回地离开川海,然后失去所有联系方式的女人。
看着她哭,看着她抱住他的脖子乞求他,听她亲口跟他保证,再也不会骗他,再也不会离开他,爱他一辈子。
他也这么做了,他再次压下身去。
酒精充斥在鼻尖,灼烧着他的大脑,让他几欲发狂,要竭力控制着自己,才能不彻底伤害槐蔻。
直到他不知道碰到了槐蔻的哪里,槐蔻身体一动,无助地抓住他的胳膊,两道泪痕从她的眼角缓缓滑下。
她又痛又麻,说不出的感觉萦绕指尖。
槐蔻起身,抱住他的头,似是安抚又似是保证。
被她按住脖子的陈默,将头抵在她的肩头,望着一片浓郁的黑,眼底深得散不开的黑,慢慢退却。
他的意识慢慢回笼,慢慢松开槐蔻,看着女人凌乱的黑发,脖颈间大片大片的吻痕,纵到脖子上的毛衣,以及眼角的泪痕……
陈默忽得浑身发冷。
他做了什么?
明明已经放弃了那个阴暗的念头,为什么在喝得酩酊大醉后,硬是推开孔柏林,赶来了这个住址。
这个只来过一次,就深深刻在脑海中的住址。
他眸光淡淡地看着槐蔻,眼底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挣扎与心痛如割。
许久,陈默慢慢站起身,忽略因为在冰凉的地板上跪了太久,而有些痛的左腿。
他最后深深望了槐蔻一眼,然后抬手拿起被随手丢到地上的大衣,放在臂弯里,转过身走到门边。
背对着女人,陈默的声音冷漠而嘶哑。
“今晚对不住,是我越界了,稍后我会给你赔礼道歉。”
顿了顿,他的手放到门把上,淡淡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明明那个把手轻轻一按动就能打开,陈默却觉得仿佛重如千斤,怎么都按不下去。
最后,他还是打开了门,门外寒风裹着冷空气,席卷进屋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屋子内,却温暖如春。
陈默一只脚踏进冷空气中,头也不回地道:“后天,我就出国了,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出口有些艰涩。
“祝你幸福。”
说完,陈默彻底走出屋子,他没有回头,只伸出一只手将门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一路不停地走下楼,大步流星,好像身后有鬼在追赶一样,头也不回地踩着一地雪,走到了车边。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陈默扶着方向盘,慢慢捏紧,捏得他一向珍惜的方向盘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不知坐了多久,直坐到寒气侵入车内,让他浑身发寒,温热的掌心一片寒凉,受过伤的左腿也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