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越想这个可能,越觉得是这样。
不过分开五年,远在大洋两端,她又能说什么呢,就连现在,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
没有等到答案,陈默抬眼看她,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嗯?”
槐蔻回过神,答道:“九点了。”
陈默转回头,似乎还有些困乏,闭闭眼,还想睡。
见状,槐蔻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睡好?看你眼底一直有黑青色……”
陈默静静道:“嗯。”
槐蔻也不知再说什么,正要转移话题,陈默就又接上话,“不是最近,是一直。”
顿了顿,他淡淡道:“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
槐蔻却下意识蹙起眉,忍不住问:“你一天平均睡多久?”
陈默过了两秒,答道:“三四个小时吧,没算过。”
他说得平静,槐蔻却错愕地支起上半身,直到肩头接触到被子外的冷空气,才赶紧缩回去。
她缩在被子里,皱着眉看了陈默半晌,才小声问:“为什么睡不着?”
陈默难得与她这样静静躺在一起说着话,他抿唇道:“睡眠障碍,睡着之后我会做噩梦,所以……就会下意识抵触入睡。”
槐蔻倒是隐约听说过这个病,大都是因为压力过大造成的。
她想当然地问:“都是什么方面的噩梦?是不是比赛压力太大了?”
这次,陈默却没回答,好半天,才轻声道:“不一定,什么样的都有。”
槐蔻知道他是个很坚韧的人,一般的风吹雨打不会影响他,不禁道:“比如?”
就在她以为陈默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似是无意识地喃喃,“有时候会梦到陈响,有时候会梦到我爸,有时候会梦到……”
说到一半,陈默却忽然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
槐蔻瞟到乍泄的雪光,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她也没有再开口,慢慢闭上嘴。
静了半晌,两人都没了睡意,
槐蔻率先想掀开被子起来,去被陈默一句话定在原地。
“腰上的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她侧过头,看着躺在她枕头上的男人。
她的床单四件套是淡粉色的,印着田园小花,很恬静舒适的一个颜色,只是配上陈默这张脸,却总有种淡淡的违和。
有种陈默成了她的丈夫,两口子过日子的烟火气。
尽管槐蔻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
清清嗓子,槐蔻随口道:“有些年头了。”
“找孟文轩纹的?”陈默去没有让这个话题轻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