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害死我们的!”
“不要留下气息:【祂】会找过来!”
即便相隔着遥远的距离,卢瑟依旧能够听见那话语中真切的恐惧。
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织命者的又一次进攻无奈受挫之后,屹立在散发着金银色光芒的领域中央,握紧他的长剑,向着千米之外的大魔挥刀。
每当他发动攻击时,他背上身披白袍的友军都会随声而动,它从未说话,也从未有过剧烈的反应,只是当卡利班的老骑士向面前的虚空挥出平平无奇的一剑时,白袍子下的身影就会拍一拍手。
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寒芒,便会伴随着卢瑟的动作,向奸奇大魔扑去。
每当这个时候,织命者便如临大敌。
即便它拥有了最好的机会,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向卢瑟发起进攻,转而挡下或者干脆躲开卡利班人的【剑气】。
在一次猝不及防中,卢瑟曾亲眼目睹过奸奇大魔失败后的场景:那道寒芒在卡洛斯宽阔的羽翼上,霎时就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黑色与蓝色的血喷涌而出,织命者的呻吟伴随着银河亚空间最深处的低沉笑声,让卢瑟只觉得遍骨生寒。
不知为何,他无法在这场战斗中,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满足感和荣耀,即便看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在他的剑下受创,卢瑟也只会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恐怖:这种恐怖并非来自于面前的织命者,而是那道若隐若现却始终萦绕在耳旁的长笑。
它似乎远在天边,却能够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卡利班人与奸奇大魔的战斗:卢瑟还敏锐的发觉到,即便是织命者,似乎也对这个笑声的主人充满了敬畏,但即便沦入到再落魄的局面,卡洛斯也从未试图向这个声音的主人请求过帮助。
它只是一遍又一遍。与卢瑟进行的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卢瑟杀不死它,他向卡洛斯发动了千百遍进攻,往往只能有一到两次擦过奸奇大魔的羽翼,与其说他是在与织命者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销量,倒不如说他只是一个工具,是他身上那个身披着白色长袍的袍的小人,以及身前勋章们的工具。
他们告诉他应该防备何处,应该在何时发起进攻,而卢瑟是要做的,仅仅是在亚空间中完成【进攻】这个概念,余下的一切便自有他的盟友们来搭建。
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卓越的,而且恰到好处的工具。
就像是在现实宇宙中的地位。
短暂茫然后,卢瑟欣然接受了这一点。
他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回到了自己成为骑士最开始的那段岁月,全神贯注的投身于了一场单纯的战斗:他目睹了织命者卡洛斯的挫败感越来越强,这头怪物明明有着强过卢瑟千百倍的力量,但它又远不如站在卢瑟身后的那几道意志。
只要胸前的光芒还在闪耀,只要宝剑上的火焰还未退去,只要肩头的白色身影还在沉默地屹立:卢瑟便不可能输。
至少,他不会输给几乎毫无准备的织命者卡洛斯。
在又一轮铺天盖地的魔法弹雨被银白色的光芒轻描淡写的抹去后,就算是最傲慢的奸奇大魔也不得不承认了这一点。
于是,它退到了远处,隔着无数道破碎的世界与维度,与卢瑟相望:即便是卡利班人肩头那道伫立的白色身影,在这个距离面前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织命者放弃了这场战争。
它意识到了:万变之主也许从一开始就并不渴望见到自己的胜利。
它只是一次试探,或者一封通报。
告知正在沉迷于内斗的帝国:他们即将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至少卢瑟是如此认为的。
直到卡洛斯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
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但奸奇大魔那低沉的诅咒声还是如此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