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细不同,长短不一的数根银针,分别刺入骸骨的不同骨缝间及刻有符号的骨面间隙。
当然,还包括骨髓内部……因为有一些暗沉色的痕迹已经深透骨中,从面上很难查出一些东西,只能从内部探入。
这是眼下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这莫非就是楚大人的独门秘技‘银针探骨’?”李宪眼中迸出一道精光,死死盯着楚潇潇手中的银针在白骨缝隙间穿梭如游龙一般。
楚潇潇因专心于眼下的勘验工作,并没有搭理他,而李宪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直接凑近观察。
静待片刻后,楚潇潇将银针从骨缝中猛地抽出,结果同样令人心悸。
每一具骸骨,无论针探自何部位,银针顶端皆不同程度地泛出那种深蓝色光泽。
“果然是…‘龟兹断肠草’…”楚潇潇呢喃道,“毒已入骨,死者生前中毒,用量足以致命,可是…”
“可是什么?”李宪的声音兀地在耳边响起。
楚潇潇捻针的手忽地抖动了一下,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王爷,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在棚外等待,若有发现下官自会唤您,不要这么一惊一乍,活活吓人…”
李宪挠了挠头,掩饰自己打搅了楚潇潇验尸过程的尴尬,“本王这不也是心急嘛,想着为咱们的楚大人分忧…”
“您不添乱,就是对下官最大的分忧了…”楚潇潇嗔怒一声,直接令金吾卫将李宪挡在了草棚外,自己则将银针浸泡于药酒中,洗净上面的毒素。
“七具尸骸,死前皆中西域奇毒‘龟兹断肠草’,毒入骨髓,死后以特殊手法统一切去左侧小腿,并于骨上刻以尚未查明的痕迹,沉尸洛河…”
她的声音冷冽,凿凿之言在木棚内响起,“七具骸骨经验,与先前洛阳县的七截腿骨同属,可以确认是同人,但是,有两具骸骨与先前所验存在较大偏差…”
孙录事在听到楚潇潇声音的第一时间,便放下手中的工笔,伏在石块上开始记录。
当楚潇潇言语中“偏差”一词出现后,孙录事握笔的手明显一顿,随后抬头看向勘验使,“大人,此话何解?”
“昨日验骨,得七具腿骨的死者在生前皆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折磨,骨上有外力打击或压迫形成的裂痕,但今日之全骸,有两具身上,四肢并未见明显伤痕,故而存在偏差…”
孙录事悬着笔正不知如何记录,魏铭臻沉吟片刻后,道:“楚大人,会不会是凶手在故意掩盖什么需要特定角度观察的旧伤?亦或是军中所用以特定方式和手法捆绑腿甲所致的独特磨损?再者…或许是某种秘不外传的‘邪术’?”
他的分析依旧听起来客观冷静,而目光却在掠过那些刻痕时,短暂地停留一瞬,眼神中透露着并非对此事全然无知,但他立刻垂下眼帘,掩饰了过去,语气中加重了“邪术”二字。
楚潇潇凝眉思索,并未立刻做出回应,目光再次扫过七具尸骸空荡的左侧小腿部位,心中疑窦丛生。
摆在面前的线索庞杂,一条条捋下去,却将整个案件引向了更深的迷雾中。
凶手是谁?
目的为何?
刻痕何解?
为何左侧小腿全部有伤损,但面前的两具骸骨上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这个案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