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官道上,皇家仪仗逶迤前行。
旌旗招展,甲胄森严,队伍中还有天策精锐押送的江南霹雳堂的人马辎重。
朱瑾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京城的时候却浩浩荡荡。
离开扬州的时候,朱瑾带上了寇仲和徐子陵,却留下了顾惜朝。
“扬州是个好地方,是鱼米之乡,也是一个是非之地。”朱瑾的声音平淡无波,“朕给你扬州长史的位子,能不能在宇文阀的地盘杀出一条血路,甚至……有朝一日站到朕早朝的大殿前排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并非简单的任命,而是一道充满了荆棘的试炼,甚至是一个危险的陷阱。
宇文阀盘根错节,扬州总管尉迟胜绝非善类,扬州官场更是水深似海。
但这其中,也蕴含着无限的机遇。
扬州长史,正五品上。
这是朱瑾给顾惜朝的起点。
没有丝毫犹豫,顾惜朝深深躬身应道,“臣,定不负陛下厚望!”他知道,这是皇帝给他的舞台,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青云梯。
端坐在华贵的马车之中,回忆起顾惜朝离开的模样,朱瑾很期待,这把充满野心和毒性的刀,能在扬州搅动怎样的风云。
“希望顾惜朝有点用。”
怀揣着期待,双目微阖的朱瑾看似在养神,其实在整理系统最近发放的奖励。
车外是嘚嘚的马蹄声与车轮碾过路面的沉闷声响,车内却相对安静一些。
然而,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阵鸡同鸭讲般的折磨之音打破。
声音源自旁边一辆稍小的副车。
朱瑾侧头,透过车窗看过去,只见宇文化及那张向来冷峻威严的脸上,此刻正交织着忍耐、无奈与濒临崩溃的怒火。
宇文化及手里死死捏着一本《千字文》,指节都有些发白。
朱瑾一日不发话,宇文化及就要继续教导寇仲和徐子陵识文断字,他就不明白了,用《大夏律》教的时候就好好的,为什么一换成别的书籍就出幺蛾子!
“这个字!”
宇文化及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念‘忠’,忠君之忠!一竖,一心,明白吗?”
寇仲挠着头,看着纸上那墨团似的字,一脸苦大仇深,“这个字和我昨天认的那个字长得差不多,像我昨天吃的那个烤煳了的麻花,怎么它就念‘忠’了?不是‘虫’?”
“忠!”
“你昨天都学了什么?”
宇文化及额角青筋一跳,随着他的质问和检查,寇仲昨天的学习情况更是让宇文化及忍不住捂住胸口,再多的威严都保持不住了。
旁边的徐子陵情况要好一些,性子静一些的徐子陵学得很认真,奈何底子太差。
此时,徐子陵正努力地用手指蘸了水,在矮几上笨拙地描摹,结果画得一团糟,还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整个人手忙脚乱,脸上还有不知何时蹭到的墨迹,显得更加懵懂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