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彩怔怔地消化这句话,浑身冰凉,而后情绪突然压不住:“你这个疯子!李慈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疯为什么要带上我!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你想报复我,你凭什么报复我?一开始是谁先出手的,所以我就什么不做等着受你折磨是吗?李慈我告诉你,我们的账从我把你放出来的那一刻起就两清了,你没资格报复我,你这个神经病!疯子!你这样的人,活该被家里人放弃!你到今天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的!你……”
话音未落,李慈突然扭头看过来,眼神凌厉而阴鸷。
而后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从主控台上又扯了一截胶带下来,除了手脚,这次将她的嘴巴也堵上了。
黄色的胶带贴在嘴巴上,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李慈一只手开车,脸凑过来,隔着胶带在她嘴唇上轻轻落了一吻:“宝贝,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好,你忍一忍,想骂我晚点再骂好吗?”
林西彩僵在那里,一颗心一点点变冷,麻木,然后绝望。
外面的雨更大了,电闪,雷鸣,像是天空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这一切吞噬,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林西彩突然累极了,一种由内而外的绝望的疲惫感。
真希望来一场车祸,她想,把他们都撞死在这里,让他们都成为这场大雨下的亡魂,从此不复相见,也不得超生。
车子甚至没有开导航,只是一直向前开,专往人少的地方开,专往小路上开,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条路是哪里,林西彩完全没有印象,很窄,水泥路面残损不堪,因为下了雨更显泥泞坎坷,林西彩嘴巴被粘着,全然说不出一句话,一双眼睛恨恨盯着他,满目苍凉。
李慈开得不快,神情甚至有些游离,“我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本给我们做了一个家的,你一定喜欢,可惜呀,没机会带你看了……。”
李慈声音很平静,没指望她回应,只淡淡地自言自语着,在雨声雷声中显得有些诡异。
正当时,车子像受到重击,一股力道从车尾的方向猛然撞过来,车下打滑,几乎是一瞬之间不受控地往旁边驶去,车头重重撞到了路边一颗树上。
车内二人惊魂未定,后面的面包车上下来三五个人,将他们的车子围了起来。
李慈蹙眉,看林西彩一眼:“别怕。”
外面的人很明显有备而来,手里带了武器,话音未落,站在车子最前面的一个男人骤然砸了车窗,玻璃渣四溅开,几乎同一时间,窗外伸出来几把刀抵在了李慈脖颈间。
外面的人死盯着李慈,眼神凶煞至极,像是压抑着一股化不开的沉积了许久的仇恨。
刀架在脖子上,甚至已经擦破了皮肉,李慈却似乎并不慌张,冷冷看过去一眼,沉声发问:“谁派你们来的?”
“谁派我们来的,”最前面身材魁梧下巴上有一处刀疤的男人盯着他,有些扭曲地一笑,语气阴狠,“谁派我们来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下一瞬,那人拉开车门一把将李慈从车上拽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一个黑T恤的平头男蓦地像条恶犬一样扑过来给了李慈一拳,李慈来不及防备,叫那一拳打地脸上挂了彩,嘴角渗出血来。
李慈瞧着他们,舌头顶了顶脸颊,凉凉地一笑,平静地有些不合时宜:“这一拳我暂且受着,给我个理由。”
“理由?”那个身材魁梧的刀疤男定定看着他,而后一字一句吐出来一个名字,“还记得刘银祥吗?还记得他现在在哪儿么?”
刘银祥。
这个名字一出来,李慈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他哪一门的仇家。
他似乎笑了下,凉薄,不屑:“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刀疤男咬了咬牙,“侄子,儿子,替他报仇的人。”
“报仇。”李慈笑地愈发凉薄,眼神阴鸷而嘲讽,“替一个绑架犯报仇,也好意思表现得这么正义?”
“你说什么!我宰了你这个小杂种!”
平头男当下挥着拳又要冲过来,未到跟前,李慈眼神发狠,将方才受的那一拳连本带利还了回去,李慈下手素来是最狠也最毒的,平头男挨了那一拳,脸上全是血,整个人被打得扑在了地上,浑身是泥水,煞是狼狈。
在自己的场子上还能吃亏,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平头男嘶吼一声,从地上捡了方才砸车的武器便要朝着李慈冲过去,被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拽了一下,语气发沉:“冷静点,这里是动手的地方么?”
男人顿了顿,死死盯着李慈道,“先把客人请到我们的地盘,再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