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窝深陷,两鬓的白发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看着门外的朱纯臣,以及他身后那些从各自马车里探出头来的一张张熟悉而又愤怒的面孔。
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进来说吧。”他淡淡地说道,侧身让开了路。
……
宴席设在英国公府的花厅。
厅内烧着上好的银丝碳,温暖如春。
桌上摆着精致的八冷八热,都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玉春楼”的席面。
然而这满室的温暖与奢华,却驱不散空气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与对立。
花厅里只坐了两个人。
张维贤与朱纯臣。
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他们身后,各自站着两名贴身的小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良久,朱纯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将那只价值不菲的九龙纹白瓷酒杯,重重地顿在紫檀木的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张兄。”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外面都传疯了,我不信,我今天来,就是想亲耳听你说一句,那些都是谣言。”
张维贤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眼皮,看着这位与自己相交了近五十年的老友,看着他眼中那混杂着期盼。。愤怒与最后一丝希望的复杂神情。
他缓缓地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纯臣,”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是谣言。”
“轰!”
朱纯臣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
最后一丝幻想,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指着张维贤的手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
“你……你疯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张维贤!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暴怒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