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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凌阑并没有被什么耽搁。
她只是夜深时分,独自来到了黑鹰酒馆,要了半斤荒桑酒,默默地喝。
天外的雨声,云端的雷声,身周其他桌上猎人们的笑闹声,都若远若近地回响在耳畔。
苍凌阑垂着眼,只是捏着冰冷的碗沿,看着澄净的酒液在里面摇晃。
离家前(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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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答。
她答不出来。
辛辣的酒激得她浑身发烫,像是吞咽着苦涩的烧炭。
恍惚间,自己似也变成了那些在邱鹰手底下被锤炼的兽核,锤子一下下砸落,铛、铛、铛……砸在她的脊梁上,砸在她的肝肠上。
苍凌阑想起十年前那场风雪。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日她走进白茫茫的薄暮大山,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赌气。
确是有族人欺负她。几个比她大些的孩子顶着哭肿的眼冲进来,恶狠狠骂她贱种,说要为受伤的爹娘报仇。
可她像个小狼崽那样跳起来,发狠地跟那几个家伙撕咬,没有谁能在她手下沾了便宜。坏孩子们畏惧地望着她,鼻青脸肿地跑走了。
隔天,坏孩子喊来了哥哥姐姐。一群人乌泱泱赶来时,那青裙女孩坐在门槛上看天,手里抛着一块磨出棱角的石头。
等这一波人也被打跑的时候,苍凌阑孤零零站在门口,扔了手中尖石,任鲜血从额角流下来,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没打输,但还是很不甘,很生气。
她心想:凭什么。
凭什么,她本应成为有史以来最年幼的先天启灵御兽师,如今却灵界报废,精神力重伤,要在这里跟一群讨厌的人打没意思的架;
凭什么温柔的小叔要被一剑穿胸,至今生死未卜;
凭什么阿爹变成又坏又可怕的样子,一句话也不留下,血淋淋地转个身就消失了。
她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若讨不来说法,就讨那冰冷的一剑。
……那日风雪呼啸,女孩离开家,在无数人鄙薄的嘲笑声中,独自走向父亲御龙而去的方向。
后来,苍凌阑每每回想都觉得可笑,彼时她七岁稚龄,毫无自保之力,竟想要在寒冬涉过层峦叠嶂的大山。
还要追上一个八阶的大御兽师,说不定还要给八阶的大御兽师来上一剑……这般“雄心壮志”,只能用找死二字来形容。
可那似乎也怪不得她。谁叫她自幼跟随父亲骑惯了银龙,耳濡目染的都是豪迈不群的英雄人物。
她是空前绝后的天才,是青龙真女,是神仙人物,浑身上下只有宁为玉碎的傲骨。在惊变发生之前,还没来得及学会用一副凡人皮囊向命运低头。
所以,她原本活该死在风雪交加的薄暮山脉里。
可是偏偏,老天爷爱耍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