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寿对杀人没有好恶,端视需求。
那天扔进货柜中的女人是警方卧底,刚刚派来会所两个月,还嫩,不能也无法接触到什么不可见光的隐密,尹兆森这人该昏聩时真昏聩,有些时候又精明,女警假扮小姐这种戏码他长年经营风月场,见得很多,专勾一些定力不强的中低阶干部,肉身屠场里试炼,各行各业都需要定力,无论是魔门还是佛门。
她真有点像白轻,所以被他挑上生死簿。
但面前的家伙是真喜欢杀人吧,像兴趣那样,如果工作可以结合兴趣,那就最好了。
调查角度一但转换,很多事情便会天机泄漏,从姜匀理这个人出发再结合白万重与这些年重胜会的利益进行交叉分析,他手上最起码七八条人命,虽说都没有实证,当然,他做事还算滴水不漏。
好奇心过剩的小记者、线人、目击证人、或者只是毫无相关的上过床的女人。
他有不少机会更上层楼,单靠白万重给他的线索,破几个大案向上升一升太简单了,但高处风劲,不利游戏,那几个大案总让别人揽了头功。
重案组高级督察,是一个刚刚好的职位。
两人对视,也不说什么,要有人看见,还以为含情脉脉相亲现场。
他们审视对方的前世今生,判断隐喻里还有没有别的隐喻,枪林弹雨不危险,心才危险,否则怎说人心险恶?
「你不喜欢自由?」最后徐英寿先开口,曝了身份受他拿捏,以后便不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这一点他不解,不解便要问个清楚。
「徐会长自由吗?」
他想了想,笑了,摇摇头。这是一个真正喜欢玩游戏的人,游戏中,没有人是自由的,他也不是,人上有人,小世界外有大世界,占领了此岸还有彼岸。
他清楚姜匀理的真身,同时姜匀理也知道他的弱点,也算配对成功。
「接下来有什么可以效劳?」姜匀理问。
徐英寿端起那杯金萱,茶冷了,手指沾上一点,在桌上写下一个「梁」字。
梁正勋,北湾市检察总长,在白万重时代一直靠收受利益维持平衡。
当前重胜会合成毒品进帐巨大的传言开始暗暗涌动,天海盟不会坐视,否则最终只有被徐英寿并吞一途。
姜匀理点点头,「消息很准,检察厅刚刚指示成立特别行动组,要打击重胜会,他想扶张泉霆吞你的生意。」这种事情不是一人说了算,检察厅看来是说服处长一哥了,否则现在为何要动「懂事的徐英寿」?
张泉霆,天海盟会长,曾也是枭雄,但老了,适合与老年白万重携手打高尔夫做出二分天下的极道好宝宝模样,不一定受控的徐英寿,与一个合作多年的张泉霆,检察总长选择扶持谁没有悬念,加上暴利催使,眼里都给闪花了,这条新财路怎能不夺过来?
消息是徐英寿自己放的,就是要让梁正勋与天海盟坐不住,他既要真正地做这门生意,自然不能让人掣肘,天海盟是一定要打散的,测试出梁正勋的意向,这老家伙也得整肃整肃。
没人想到他们俩能老神在在坐在警局聊这个,疯了吧。
「那你要什么?」徐英寿问,原以为他也许会说白轻,但他没有。
「暂时没想到,到时候再告诉你。」
徐英寿皱眉,不喜欢这个答案,他望他笑,「不会是你给不起的东西。」
***
二月底,深冬的末尾。
路边市政单位的人穿着黄色反光背心,正给一整排樱花树倒肥料,春天开花消耗养份巨大,得在冬末埋肥。北湾正打造旅游市场,晴因的咖啡店所在这条街,两排老树前几年已成打卡景点,加上附近文艺小店汇聚,观光客也多。
两周没有晴因的消息,传讯息也无回音,刚好实验室工作极忙,一直到今天白轻才感觉怪异。
一入巷口更觉不安,咖啡店院门紧闭,似乎没有营业,她看了看日期确认,今日周五,不可能没营业的,难道临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