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淡淡对着银霜开口:
“我们走吧。”
她步履不疾,两步已出门。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陆临川的声音,依旧温文却不失分寸:
“夫人,您的笔。”
姜辞脚步微顿,稍一偏头,回身折步而回。
她走近,未言谢,只伸手接过那支玉笔,手势利落,更像是夺,而非取。
指尖碰触的一刹,她眸光微冷,眉间一线疏霜,眼也未多看陆临川半分。
转身,衣袂掠起一线冷风,她未留下只言片语,亦未回眸。
陆临川立在原地,折扇垂于手侧,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一笑,喃喃一句:
“性子倒是……个辣的。”
丰都督军署,暮色已深。
姬阳正倚在案前,右手支颊,左手执笔轻敲舆图,眼神落在西北边境一线,眉间褶痕未展。
陆临川披着暮气入内,手中仍转着那柄白骨折扇,一进屋,便笑吟吟地说道:
“主公,你猜我今日在棋社遇见了谁?”
姬阳懒懒地回一句,眼皮都未抬:“你向来挑剔,能让你亲口说起的人,想必不是寻常角色。”
陆临川轻摇折扇,笑意半真半假:“确实不是寻常之人。是个妙人。”
姬阳手中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仍未动,只淡淡问道:
“你向来不喜多言,如今却连‘妙’字都说出口……说来听听,是谁?”
陆临川将扇子轻敲掌心,“可我记得,你说她是个呆板无趣的人,如今,我瞧着倒是有趣。”
姬阳眉头轻动,终于抬眸看他一眼,语气凉淡:“我何时说过别人呆板无趣?”话音刚落,姬阳愣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始终念不出那个名字。
陆临川挑了挑眉,笑意不减:“看来你猜到了?”
“不错,我遇到的——就是你那位新近娶进府的夫人。”
姬阳目光一顿,指尖在舆图上一滞,语气仍稳,却难掩眉锋中一丝凌厉:
“怎么,一盘棋就夸上她了?若是再肯陪你饮两杯,你是不是要请她入督军署,纳为贤士了?”
陆临川轻笑未语,只折扇轻摇:“就算我要用,主公敢用乎?”
话音未落,姬阳冷哼一声,语气锋利: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被她那张脸给骗了。”
话一出口,他似觉多言,起身舒展了一下肩背,语调一转:
“别聊她了。”
“现在真正要紧的,是宁陵近来的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