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侧的寄秋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似欲开口,却终究未敢言语。
而姜辞,始终站在原地,神情不动,眉眼温和,一礼落定,声音也温柔得体:
“表小姐远道而来,府中已备下茶汤与清室,舟车劳顿,烦请入内小憩。”
语音落定,声如清泉入盏,波澜不兴,却带着府中主母才有的从容笃定。
沈如安刚入院不久,姜辞便命人设了茶案,亲自奉茶。
院中春兰吐香,帘下风动,几盏温酒摆上,细果清点俱备,一切雅致不失礼。
姜辞发上只簪一枝玉梅,让银霜将茶盏奉至沈如安面前,温声道:
“此茶是丰都地道的黄芽,入口微涩,回甘极长,盼你不嫌。”
沈如安接过茶盏,笑意盈盈,眉梢带着三分打量:
“表嫂真是客气,我还以为,您这位新妇一进门便要整日宅在闺阁里呢,没想到打点起人情应酬来,也颇得体面。”
姜辞只是微微一笑,轻声回道:“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表小姐多担待。”
沈如安端着茶盏,眼神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院中陈设,随口问道:
“我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这处院落原本空置,现在看着打理得极为细致,你倒是有心了。”
姜辞目光平和,唇边依旧带笑:“自是不敢怠慢表小姐的到来。都是些薄设。”
沈如安笑着点了点头,低头抿了一口茶,忽然语气轻了几分,似是随口闲谈,又像是不经意:
“我记得小时候,表哥最怕人提夫人两个字。”
“他那时候常说,将来谁若逼他成亲,他就把那女子赶出府去。”
姜辞不语,只静静听着,神色澄澈。
沈如安似是等不到回应,又笑着补了一句:
“他性子冷,又不好接近,若没有几分本事,是拢不住他的。”
“表嫂能叫他屈身成婚,也算有手段了。”
姜辞不动声色,缓缓将茶盏放下,笑意温和如水:
“那还要靠婆母偏爱。”
沈如安怔了怔,仿佛没想到姜辞竟将无爱成婚说得如此从容,眼中划过一抹细微的光。
片刻,她又笑了起来,语气似漫不经心:
“我表哥一向风流,他特别招女人喜欢,就我知道的老相好就有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