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渴……”她眨了眨眼,眼神里带着些茫然,又像是认得他的模样。
姬阳怔怔看着她,连呼吸都沉重。他猛然站起身,声音低哑:“我去倒水……你别动。”
他说完转身时,背脊仍紧绷着,手心也满是冷汗。
她醒了,他的心,也终于落了半寸。
姬阳很快倒来温水,双手微颤地捧着瓷盏,走回床前。
姜辞的眼神仍有些迷蒙,唇瓣泛着病中特有的苍白。她试图自己坐起,却一动便牵扯了伤口,忍不住蹙了眉。
“别动。”
姬阳连忙将瓷盏搁在床边,俯身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托着她后背,动作小心得近乎笨拙,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他将她缓缓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臂弯中,这才重新取过水盏,凑至她唇边。
“慢些,小口喝。”
姜辞轻轻啜了一口,喉头滚动,温热的水顺着咽喉落下,才稍稍缓解那股烧灼的虚脱感。
喝完几口后,她偏头避开水盏,嗓音沙哑,问道:“我……睡了多久?”
姬阳垂眸望着她,沉默了一瞬,道:“两天。”
姜辞轻轻点头,眼神微转,忽然瞥见屋内一角的矮榻,那上头尚铺着有些凌乱的褥子与软枕,似有人曾在此歇息。
她眼睫动了动,低声问:“那这两天……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吗?”
姬阳一怔,随即收回手,将瓷盏放回托盘中,语气如常:“不是。我刚才来,只是想看看你伤势如何。”
他顿了顿,语气淡淡续道:“这些时日是晚娘在此照看你,那张榻是她歇息时用的。”
姜辞闻言,只轻轻“哦”了一声,垂下眼眸,轻轻的笑了。
室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屋外风穿过廊下的声响。
她没再说话,他也没再多言。
但他仍扶着她的背,姿势维持着,没立即抽手。
姜辞靠着他,眼神幽静,烧后的脸颊透着些微红意,不知是余温未退,还是因他这过于安静的守候而起了些不自在。
她轻轻吸了口气,道:“那晚娘呢?”
姬阳声音微低:“应是被银霜唤去后院了,方才屋中只有我一人。”
姜辞点点头,没再多问。她靠着他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低声笑了一下:“都督今日倒是……亲力亲为。”
姬阳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喉结轻动,声音低哑却带着难得的坦率:“你替我挡刀,理应如此。”
说着,他终究还是缓缓放开她,让她倚靠在厚被中,自己站起身,整了整袖口,眉间仍带着未散尽的紧张。
姜辞看着他离开床边的背影,唇角微扬,轻声道:“那我这条命……可算是捡回来了。”
姬阳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不是捡回来的,是你熬过来的。”
说完,他才转身回来,将床头被角轻轻掖好,眼神低落在她脸上,像是还不敢太过确信她真的醒了。
“你还需好好休息,药也得继续换,我这就去叫晚娘来。”姬阳说着,便欲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