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以死博生。”
姜辞回握住她,轻轻一点头。
“博生,更是博局,倘若我也跪地求他,到叫他小瞧了我们姜家。”
她活着,才能立于这座军棋盘之上,才有可能为凉州留一线生机,想起父亲说姬阳为质三年,受尽屈辱与苦楚,她若倒在丰都,那么凉州也会被他铁骑踏破。
银霜看着她,喉中哽咽,只能低头不语。
东阳侯府门前,红墙黛瓦,肃静威严。
马车一停,未等下人通禀,一名身着绛色大氅的中年妇人便已出门而立,身姿挺拔,目光沉稳。
她鬓发虽斑,却束得利落,眉眼间英气未退,脚下步履铿锵。虽年过五旬,整个人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干练之气。
正是东阳都督之母,昔年与夫君并肩沙场,也是立下过战功的姬夫人。
姜辞刚踏下马车,尚未开口,姬夫人已快步迎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神情中带着些许怔然。
良久,她轻声叹道:
“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
姜辞一怔,连忙俯身行礼:“见过夫人。”
姬夫人伸手将她扶起,语气干脆:“你我之间,不必行这么多礼数。”
姜辞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地问:“夫人……是认识家母的?”
姬夫人听她提起旧人,眼底浮上一层淡淡的回忆,语气微缓:
“岂止是认识,我们一同长大,自小就是最要好的姐妹。”
“只是后来,她嫁了凉州姜氏,我随姬阳父亲奔赴军营,自此天各一方。那一别……竟是诀别。”
“战火纷飞,世路艰难,想再见一面,竟也成了奢望。”
她说着,顿了顿,仿佛不愿再沉溺于旧事,目光重新落回姜辞身上,柔声一笑:“不说这些了。”
“好闺女,舟车劳顿,快随我进来。”
姜辞望着眼前这位英气犹存的女将,眼底浮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定之意。
姬夫人亲自引着姜辞入了内宅,并未将她安置于偏僻院落,而是绕过回廊,径直在主院东侧停步。
“这里。”她指了指眼前朱漆院门,“与你未来夫君的院子只隔一墙,相距不过数步。你若有事,叫一声便听得见。”
姜辞怔了怔,略有意外。
姬夫人似是看出了她心思,笑着回头望了她一眼,又收了笑容,视线落在她颈侧纱布之上,神情略有几分复杂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