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走至门口,姬阳又抬眼唤了一声:“越白。”
门外早候着的越白立刻应声入内。
“叫人备车,送她们回府。”姬阳声音依旧冷淡,却不觉带了点温度,“莫让街上人看了去,说我东阳侯府苛待下人、不近人情。”
“属下明白。”越白领命,恭敬地领着二人离开。
屋中终于安静下来。
姬阳走到案前,倒了一杯茶,他握着茶盏,站在床边看着她。
那女子依旧紧闭着眼,身形纤弱。
他喉间微动,似有话欲说,却终究一言未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陆临川的声音:“主公,有军报。”
姬阳将茶盏放下,转身取下放在案上的佩剑,脚步利落走至门口。
屋内,榻上的女子眼睫微颤,悄然睁开了眼。
她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探到门边,刚想探听些什么,忽而,脚步声又自门外折返而来!
姜辞瞳孔一缩,立刻回身躺倒,闭上眼睛,将气息缓缓压下。
房门轻响,是姬阳回来了。他走到榻边,低头一看,少女仍安静地卧在那里。
他顿了一下,伸手将她的被角往上拉了拉,替她掖好,便提剑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门外再次恢复寂静,姜辞才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靠着枕头,目光落在门口,神情复杂。
督军署内,阳光才透进窗棂。
陆临川一身戎装,持卷快步入内,在厅中拱手行礼:“主公。”
姬阳正倚案而坐,抬眸道:“说。”
陆临川将手中情报卷宗摊开,语气凝重:“我们不在这几日,瀚北的探子潜入督军署,趁夜混入文案房,偷走了一份舆图。”
姬阳眉头一皱,语调未变,却已带了几分肃意:“是哪份?”
“是此前都督夫人所画的宁陵与洛渠交汇段,用于治水的那幅。”陆临川抬手指在军图上,“幸好夫人手抄的那本治水册子我随身带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姬阳沉
吟半刻,拇指在舆图边缘缓缓摩挲,忽道:“宁陵、洛渠……是凉州与汀洲的交界地。瀚北要此图做什么?”
陆临川神色深沉:“楼弃。”他点在凉州一隅,“他虽未动刀兵,却频频挑衅,治水不过借口,他真正想要的,是凉州。”
他又缓缓道:“楼弃一贯懂人心。民困于水,若他率兵而来,带着所谓水利救援之名,凉州百姓只怕会开门相迎。”
姬阳冷冷一哂:“想得倒美。”
他语气冷冽,却也未掉以轻心,“没关系,舆图没了,我再让姜辞画一份。”
话音顿住,指间却微微一顿。
他忽地想起,那封通敌信,那场火……那些被他亲手焚毁的东西,像针一样刺回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