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跟小狗玩得极其欢快:“那这份殊荣我就受着了——阿瘦,这狗狗这么可爱,咱们多少要回点东西。那个糍粑你让小虎子带些回去吧?”
等到送走了小虎子,两人这才有功夫吃点东西。
天光昏暗,夜幕逐渐降临,贺瘦将小狗用一根麻绳拴在门口,又给了几口粗饭,回屋开始熏艾草,借着一点点油灯的光将蚊帐里面的蚊子拍打出来:“今儿我将冬衣洗了,还需要再晾晒几日。”
王婉借着油灯的一点点微光看书,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铜板,递给贺瘦,“县令老爷赏的,你且收好,未曾破开的银子暂时不要用了,先用这些铜板。”
贺寿有些惊讶,在王婉身边坐下,一边数着铜板一边感叹:“婉婉,你第一日当差便得了这么多赏赐?”
王婉叹了一口气,表情藏在那摇晃的油灯里明暗不定:“这钱不好拿,拿了是要办难事的。”
贺寿有些担心地皱皱眉:“什么事情啊?”
“眼下还说不得,等能说了再跟你讲。”王婉叹一口气,抬手捏了捏贺寿的脸颊。
大约是因为这事情实在太沉重,王婉干脆转了个话题,有些戏谑轻佻地捏捏那好不容易养出一层肉的脸颊:“我听见小虎子的话了,他问你嫁人什么感觉?你当时没有回答?”
贺寿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有点不知所措地垂下眼。
“哎,我还以为你会说,嫁人还是很开心的,却没想到,你还是不高兴呢。”
贺寿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知所措和惶恐,连忙开口申辩:“的确是开心的!如今我过得很好,你也待我很好,我没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一下子没说出来!”
王婉歪着头晃悠了几下,看着贺寿不由得笑了起来,片刻,方才压低声音柔声道:“我知道原因,我不生气。别说这里,就是那里,嫁人本身就仿佛是把一个人当作物件似的换到其他人家去,是很伤自尊的。”
“你知道他们背后仿佛会看不起你,所以心里难受,这都是正常的。”
贺寿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仿佛生出几分愧疚似的:“我不该这样的……”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阿瘦。”
王婉语调放得极其平缓,甚至带着几分强势的旖旎:“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情——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救你的无奈之举,是我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你温顺善良又美丽,有一颗水晶一样剔透的心,是奥菲利亚那样的美人,连偶尔的虚荣和短暂的怯懦也那么可爱。”
“虽然今日只有我知晓你的可爱,但是总有一天,我会高于今日鄙夷和看不惯我们的所有人,我会比他们更加强大,我的声音会比他们更加权威。到了那一天,你就会是审美的标准,无数庸庸碌碌的家庭会开始担心自己家儿子是否足够白皙,是否足够美丽,而不是放任他们变得又自负又愚蠢。”
王婉说着,有些傲慢又带着几分得意眯起眼,望着烛火中晃动,脸上带着疑惑表情的贺寿:“给我点时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