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啊?他是工部侍郎的儿子,叫杜元义,向来是个张扬跋扈的主儿。就前两天,他看上一个民女,要人家做他的小妾,人家不肯,他便把人家爹娘的腿给打折了……”
晏清平生最是讨厌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不由得紧锁眉头。
下方,玄衣男子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转身面对杜元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哎哟喂,这不是谢家的扫把星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杜元义皮笑肉不笑,“你我曾经好歹也是同窗,怎么见到我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啊?怎么,就这么怕我?”
玄衣男子没说话,掩在宽袖下的手似乎摩挲着什么。
“想走也可以啊,”杜元义忽而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伸手指了指地,“跪下给我磕十个响头,叫声爷爷,或者,从我的□□钻过去。”
还真是一出“仗势欺人”的好戏码!
晏清看得气血翻涌,当即就命令随行的几个禁军上前收拾杜元义。
禁军们速度很快,顷刻间就将杜元义和几个家丁团团围住,并持刀相向。
作为富贵闲散子弟的杜元义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惊惧交加。他正欲问这些人的来历,便听一道年轻女音冷冷响起:“工部侍郎的儿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着藕荷色华服的美貌少女正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她周身气质矜贵,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人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瞬。
玄衣男子望着少女,缓缓将袖中已经出鞘半寸的匕首推了回去。
杜元义心想这少女既然敢出此言,必定身家显赫,于是立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赔笑道:“娘子有所不知,这人是个扫把星,把他全家都克死了!扫把星不就是用来打的吗?”
把他全家都克死了?晏清听到此处,不禁蹙起眉头。
那也就是说,这玄衣男子的家人悉数凋零,只剩他孑然一身。他身世如此可怜,竟还要被扣上所谓“扫把星”的污名,受人欺凌!
晏清心中对玄衣男子的怜惜更甚,同时也更加厌恶杜元义。
她冷哼一声,道:“我可不信这套!我只知道,你恃强凌弱,不是个好东西。既然你爹娘不好好管教你,那就只好请京兆府帮帮忙了。”
杜元义丝毫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讪讪道:“我看这就不必了吧。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话音未落,晏清便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谁要跟你这种人做朋友!”
杜元义愣了一下,旋即恼羞成怒地伸手指向晏清:“你!你不要太嚣张!”
晏清懒得再跟他废话,给禁军们递了个眼色。在杜元义的叫骂声中,禁军们三下五除二地制服了他和他的随从,并把他们拖了下去。
酒楼里重新热络起来,有人骂杜元义,也有人夸晏清,还有不少人好奇晏清的身份。
晏清的本意并非出风头,不欲透露太多,径自转身往楼上走去,不料没走几步,便被方才那玄衣男子拦住了。
“方才多谢娘子出手相救。”男子彬彬有礼地叉手朝晏清一拜。
男子语气柔和,却叫晏清的心头猛然一颤——他的声音和谢璟的也太像了吧!
但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眼前之人绝不会是谢璟。因为她从未听说过,谢璟和杜元义有交集。
她定了定心神,客气回道:“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