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不敢隐瞒,将公主心中的委屈全盘托出。
“这个谢璟真是不识抬举。”皇帝愤怒地锤了一下床沿,继而又温声对晏清道,“父皇这就下旨把他贬去儋州,给我们姣姣出气。”
哭声骤然停止,晏清愕然抬头:“父皇,你之前不是说他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吗?”
“那也比不上父皇的姣姣重要。”皇帝慈爱地摸了摸晏清的头,“我大梁人杰地灵,不缺他一个!”
“还是算了吧父皇,”晏清抿了抿唇,低声道,“这样显得我很小心眼……”
“姣姣你……”皇帝一脸恨铁不成钢。
皇后冲皇帝摇头,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帝后二人在昭阳殿哄慰了晏清好一阵,又陪她用了晚膳,直到夜幕降临时才离去。
晏清疲惫不堪,梳洗后就沉沉睡去。
碧蓝替晏清掖好被子,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满心担忧。古往今来,因为爱情而抑郁成疾的女子何其之众,她害怕晏清也自此一蹶不振。
然而翌日,晏清用过早膳便兴致勃勃地说要去骑马。其神态语气,浑然还是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后来的几天,晏清日日呼朋唤友,游戏作乐,不亦说乎,似乎早已经将谢璟抛到了九霄云外。
偶有不知情的人提起谢璟,她也只烦闷地摆摆手,说:“别提他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他根本就不值得我喜欢。”
众人都道晏清终于想通了,为此高兴不已。
只有在寝殿守夜的宫女知道,深夜之时,晏清的床帐中总是会传出低低的呜咽声。
毕竟是真心实意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能够轻易放下呢?
不过,时间终会磨平一切。
……
这天,晏清来到一家酒楼,赴与表姐沈曦的约会。
沈曦说,这家酒楼新来了一批胡儿舞者,个个金发碧眼、英武健壮,是本土男儿没有的风情。
晏清揣着满心期待,在碧蓝及侍卫的簇拥下走进酒楼,由伙计领着前往早已预定好的雅间。一行人刚刚踏上二楼,忽然听得一声高喝自身后热闹的人声中异军突起:“站住!”
晏清秀眉微蹙,顿住步子,回头看去。
一楼人不少,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声音来源——
一个衣着华贵、相貌普通的青年正叉着腰,满脸讥诮地望着一个被四名家丁包围的玄衣男子。
这玄衣男子背对青年而立,头戴帏帽,身形高挑,肩宽腰瘦,气质干净清冽,晏清乍一看还以为是谢璟,不过谢璟从来不穿玄色的衣裳。
大抵人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此时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人群的声音随之小了许多,议论的主题也转移到了这出闹剧上——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
“你不知道啊?他是工部侍郎的儿子,叫杜元义,向来是个张扬跋扈的主儿。就前两天,他看上一个民女,要人家做他的小妾,人家不肯,他便把人家爹娘的腿给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