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地四下望了望,好在没人听见。
何氏无奈,女儿长情,只得道:“好好,这话娘亲以后不说了,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天色如墨色,筵席早已凉了,何氏也该回房歇息。咸秋满心忧愁,怅然若失,又独自在凉风冷月中坐了许久才归去。
……
清晨,雾气弥漫,仅一两颗大星露见。
墨蓝色的黎明之暗浸染着窗棂,谢宅还寂静着,孤灯亮于浮浮沉沉的黑暗中。
咸秋带丫鬟携带早膳,至门前,深吸一口气,抚平了乱发,才敲了敲门。
“进。”
她闻声迈步入内,叫丫鬟在外面等,来到男子身畔,熟练为他更衣系带。
窗牗敞开,清晨正在通风。
淡淡日影映在纸窗上,打了几道雾湿的痕,使人眉眼间也沾了春寒气息。
谢探微缓慢抚了下咸秋的颊,“既分房,说了夫人不必早起过来。”
咸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晃了下神,从她开始治病起二人就分房,可她仍忍不住每日前来伺候,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
她爱极了他的伟岸,他的温柔,他的体谅,他像圣人一样的清正,他的外貌,他是谢门其余纨绔子弟无法相比的。
“离得又不远,”她说,“夫君才辛苦,日日处理公事,天不亮就上朝。”
他道:“今日事少,约莫午后便归。往后院初春紫藤花深处,摘一二片叶泡茶。”
她留恋:“夫君可允我也喝一口?”
他颔首,“自然允得。”
咸秋珍惜这日常零碎的温柔。
“昨晚的宴席……我娘家两位妹妹年龄小,第一次赴宴,夫君多担待。”
谢探微道:“妹妹们都很懂事。”
咸秋犹豫着,欲问“夫君中意哪一位妹妹”,心口传来一阵绞痛,没问出口。
谢探微身后有春寒的轻风拂过,唤人关了窗子,“夫人可有话和我讲?”
咸秋眉心一跳,“夫君知道了?”
他似比春阳还淡,“岂不是和离的事?”
咸秋没想到母亲昨夜的风言风语传到了他耳中,谢宅当真处处是眼睛和耳朵。
“不是的,夫君,不是这件事,”她拧着眉头,心脏凉了,“夫君听到了闲言碎语?”
他嗯了声,并不否认。
“母亲说的是胡话,昨夜多饮了两杯,我当场回绝她老人家了,夫君别忘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