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动了。
但是,它没有按照楼漓的意愿往前飞,而是像个受惊的螃蟹一样,猛地向后,也就是朝着安全的洞穴深处,倒退了一小截,甚至还带着点瑟瑟发抖的意味。
楼漓:“……???”他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后仰,差点从扫帚上仰倒。
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撞进楼漓脑海,他甚至能“听”到扫帚无声的尖叫:“太高了啊啊啊!下面是悬崖!风好大!我会散架的!会掉下去的!救命啊我不要!”
楼漓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我要你有什么用!关键时刻掉链子!平时飞森林不是挺能的吗?!”
他僵硬地骑在疯狂表达拒绝执行命令的扫帚上,有点绝望。
不远处见他没有跟上,于是悬停在空中的西撒尔,正疑惑地回头望向这边。
“嗯,”楼漓清了清嗓子,声音努力维持平稳,试图挽回最后的一点尊严,“好像出了点小问题。它好像有点……恐高?”
西撒尔碧绿的眼眸微微睁大,看看楼漓那副努力维持风范的样子,又看看那把造型奇特,此刻正怂得明明白白的扫帚。
片刻后,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金色龙翼完全展开,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稳稳地承载着飞回洞口的西撒尔。
狂风卷起他金色的发丝,俊美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他朝着楼漓伸出手,声音被风送过来:
“没关系的,楼漓。我飞得很稳。别担心。”
楼漓看着西撒尔那只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令人眩晕的深渊,以及彻底装死,只差没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扫帚。
所有的挣扎、羞耻,在绝对的高度差和交通工具罢工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楼漓闭了闭眼,认命般地呼出一口气。
然后,他默默收回了那把丢人现眼的扫帚。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了西撒尔等待的掌心里。
下一个瞬间,楼漓只觉得温和却强大的力量从交握的手上传来,将他轻轻向前一带,同时,西撒尔另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腰侧。
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楼漓整个人便稳稳地脱离了危险的洞口边缘,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有力的手臂将他牢牢护住,龙翼在身侧有力地扇动,卷起呼啸的风声,带着他们平稳地向下方云雾缭绕、生机盎然的山谷滑翔而去。
阳光下,两只交握的手还未来得及松开,便一同隐没在金色的龙翼投下的阴影里。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