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栩道:“追杀他的人一定会跟着过来,你拿我令牌让府外羽林卫去查查周边有无可疑之人,一旦发现,及时拿下,最好要活口。”
青禾颔首应声。
——
房中,徐卿安瘫坐在榻边,胸膛起伏剧烈,呼吸声
明显。
他到底是经过人事的男人,过了这么阵,也已反应过来刚才那人向他撒的白色粉末是什么了。
那群船商生活奢靡,就是因为船运大事到了京城,也不忘纵情声色、走马章台。
而如平康坊那样的地方,最是不缺助兴的药物。
房门开启一瞬,外面灯笼中光刺进来,斜靠着床榻的徐卿安被晃了眼,下意识地提起袖袍挡了一下,又在隐约之中看见一个人影向他走来。
他蹬了蹬腿,张臂一挥:“出去!”
纵然体内之毒与那药药性相斥,但两者相抗,自身精力亦会耗损不少,如此那药物还是会侵蚀到身体中。
徐卿安脑中浑浑噩噩,喉咙干燥,全身燥热,神志几近崩溃,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女子,便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全身忙往一团缩了缩。
然而又转念一想,他已躲过他们的追杀,现在是在上官府中啊。
思及此,徐卿安定了一瞬,然后全身心地松了一口气。
当是她来了。
他卸了刚才的抗拒,抬起湿润双眸向来人望去,睫毛带水,眼尾尽是绯红色,又扯出笑道:“娘娘。”
上官栩走到他身前一两尺的地方停下,饶是青禾已经说过他的情况,但真当她亲眼见到时还是被他的状态惊到。
他浑身都带着血,但脸上的血刺目程度尤甚,与他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其实他骨相偏冷,平日若不是常带着笑,他周身气质应是更偏清冷疏离,如今在血色的点衬下,他的那种冷冽气质更是被激了出来,可偏他又因眼睛受了伤,两眼含了雾,带起了一些破碎感。
而比起他的狼狈,他身前的女郎依旧端庄优雅,一站一瘫,清浊两分。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上官栩见状蹙了眉,言语中不由得带上关切。
徐卿安带着微颤的喘息叹口气:“一时大意,让娘娘见笑了。”
上官栩问:“身上可有受伤?”
徐卿安将脸一扬,侧面向她:“身上没有,就脸上伤了一处,娘娘可要仔细看看?”
他本刻意打趣,也想借此提一提自己的精力,谁知话一刚落,他便觉眼前光影微动,冰凉而纤长钳住他的下巴,将他转了方向。
他神情一滞,旋即颤息一瞬,眼眸中被不可思议填满。
他双眼还未恢复过来,看不太清,但他知道她缓缓蹲到他身旁,正用一种关切的目光打量着他:“眼睛呢?你的眼睛还好么?”
而她的动作还未停止,另一只手轻轻抚在他眼帘上,带动他长睫颤抖:“可要我为你寻个大夫?”
“啪”的一声,她的手腕被握住,他眼帘掀起,目光直直地向她望来。
上官栩眼神丝毫不避讳地回望过去,视线又不经意地从他的眉眼开始,掠过鲜红的唇畔,修长的脖颈,清晰地看见那抹泛起的不正常的红色侵入他微乱的衣襟下。
她大致猜到了他脸上残留的粉末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