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奴婢本姓姚,父亲可能是赵王府中的亲兵校尉,奴婢与他同姓,且他膝下也有一儿一女,虽然父亲的面容在我脑中还不太真切,但也隐约有了些印象,而徐大人也派人去寻了画像,只待画像到了奴婢便可仔细辨认一番了。”
上官栩开始回想赵王的事。
然而,记得赵王开府时她还尚小,就连他远赴封地就藩,她也不过是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童,所以她对赵王府了解得实在不算多,至于其中的校尉她便更不了解。
不过现下有了线索便是好事。
“而且也不知这几日是不是因为精神好了的缘故,亦或是荀大夫之前让我服用的药仍有效用,奴婢也常梦见些往事,包括……当初我家人被蒙面人杀害的场景。”上官栩尚在沉思之际,阿筝又开了口。
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因这话,上官栩心头似被拧了瞬,可当她向说话的人望去时,阿筝却扬了扬唇,带着苦意地笑了笑。
她坦然道:“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奴婢也想开了不少,娘娘不必忧心。奴婢提起这事是想与娘娘说,奴婢的弟弟或许还活
着。”
“真的?”上官栩眉头舒展开。
阿筝垂了眸,轻轻嗯,弱声道:“其实奴婢也不确定,只是奴婢在反复回忆那惨痛的画面时,看见了阿爹、阿娘,但唯独没有看见弟弟,所以奴婢便心想,或许遭受那祸事时弟弟并不在家中,故而也就心存了侥幸。”
上官栩鼓励道:“无论如何有可能就是好的。”
“你可将这事告诉给徐晏容?”
“还没有,因这只是奴婢的猜测便不敢直接说与徐大人。”
上官栩一下拉紧阿筝的手,带着她往外走:“没关系,总要试一试,走,你我先将此事告诉他。”
——
张凡休息的殿内,徐卿安遣了众人独自坐在榻边给张凡喂药。
“张公放心,子阳说了这伤并非是永久的,只要好生疗养亦可恢复如初。”
对于张凡的腿部情况,徐卿安的话不仅没有咬死,还给出了极大的希望。
张凡如今不过才捡回条命,徐卿安当然是不希望在其他地方再刺激到他了。
且,所谓为官者,须貌形周正,不容有缺。只要在官场还想有所作为,身上便是任何残疾都不能有的。
而徐卿安知道张凡现下还有未尽的抱负,若是直接斩断他的为官之路,他恐怕难以接受。
可是张凡却扯着唇角笑了笑,道:“郎君不必为我忧心,我这一生也算大小之事都经历过了,对于许多东西也都能看淡。”他垂眸叹,“本已抱了死志,如今却还能苟活于世,又何尝不是我的幸事呢?”
徐卿安回笑道:“张公当真是吾之良师,通透坚韧亦心境豁达,皆是我该学的,亦是我远远比上不的。”
“郎君莫要说笑了。”
“真心实意,只感叹当初未能早些结识您。”
二人在里间聊得热闹,而外间与里间相隔的屏风后,上官栩静静地站在那儿,将二人话悉数听入耳中。
她也不知道今日为何突发奇想在进来前不让人通传,就想先听他们说说话。
张公,又是张公。
记得那日在大殿上他喊的也是张公。
若是平日里唤张公是为了预防一日说漏了嘴唤出老师二字,可是这样做真的会将一个人下意识的呼喊都改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