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栩眼珠滴溜一转,有了主意道:“那不如这样吧,再让画师给你画一幅留给我单做珍藏,我以后就天天对着那画左看右看,天天对你夸出不同的话来。”
虽说左尚署的画师画工精湛,绘制速度比寻常画师的要快,但真要好好画一幅人像图也是需要一阵时间的。
反正对于上官栩来说,她呆坐在那儿是极难熬的,所以她觉得他定然也不会应。
可是他说:“好啊,可要换套衣服?不若换常服可好?常服不那么板正,兴许还真能帮你夸出花来。”
那日是二月廿七,距离三月初三不过五日,五日后,裱好的画卷送往立政殿,然而方未来得及拆开,他们便一同去了曲江,上了游船。
他亦没有听到一句她承诺好的,要对他夸出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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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安去了张凡休息的地方。
自张凡受伤后他每夜都守在殿内,只要张凡一有动静他便能及时响应。
只是平日里他都一人在殿内守候,只有今日他唤了旁人一起。
因他知道他静不下心,往事如流水般不断从他心中冲刷过,他想起一事便剜心一次。
而他分明痛苦,却又觉得自己渐渐麻木。
“徐大人!你、你流鼻血了!”
与他一起陪候的宫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徐卿安抬眼向那宫人看去后,手从鼻下一抹,面无表情地看向那指腹上的鲜血。
这已经是他近几日来的第三次鼻衄了。
第68章
徐卿安抬手示意宫人止了声音,亦叫住了他想去唤太医的脚步。
“不打紧,近日天气燥热,身子难免火冲,不必为此去寻太医。”
“可……”
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那鼻下一片鲜红的郎君,他神色分明虚弱,分明看起来如白瓷易碎,可他从袖中取了方帕子出来后仍是云淡风轻地动作细致但神态随意地擦了擦。
宫人见他对自己笑道:“流鼻血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你此前应该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吧,可是会每次都叫大夫来?是不是都是想法止了血就好了?”
宫人觉得徐卿安说得有理。
流鼻血并非是什么大症表现,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稀松平常的事,且若同一时间只有流鼻血的症状,许多时候也都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想法止血就好了,极少有就因为这一个表现而大张旗鼓请大夫来医治的。
况且那人还说:“张公也需要好生休息,便也不要因这事吵闹到他了。”
宫人到底无法左右他的想法,只能低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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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虽然脱离危险清醒了过来,但脚下却一直觉得疲软无力,这几日荀阳和太医们想了许多办法,汤药针灸全都施用了,但都收效甚微。
今晨,荀阳给张凡扎完针后,趁收拾东西的间隙与徐卿安多聊了几句。
“张公的腿可能……”荀阳欲言又止,换言道,“脑为元神之府,张公腿的问题并非出在腿上,可是他伤的地方又实在太险,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当下便不可再行其他刺激之举。”
徐卿安大致能听明白荀阳的意思。
张凡如今脚下生恙就是因为之前头部被剧烈撞击后留下的后遗症,故而按惯例来说,哪里出现了问题便要从哪里入手进行修复,可是张凡伤在头部,病灶所在处本就脆弱,修复过程中稍有不对便易扰动元神再添新症,所以也就有了荀阳口中说的“不可再行其他刺激之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