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刚才非要提那么一嘴,就让我现在要平白无故地多来回冒雨跑一趟。”和徐卿安站在一起的荀阳看了看周围,见近处无人后开口似抱怨道。
刚才徐卿安在殿中向上官栩提起的,荀阳说她身子虚弱的话其实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在此之前也没有与荀阳商量过。
徐卿安用手指捻了捻打在手掌上的雨滴,感受足够后方才收回手。
他侧身对荀阳道:“今日苏叙白去上官府时最先找的就是上官明樾,所以我想她被下毒的事不只有上官明樾和苏望知道,苏叙白可能也知情。”
荀阳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那话是说给苏叙白听的?”
徐卿安看他:“不是你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么,万一苏望下的毒真的就是那种哪怕长期服用也察觉不出的端倪的,那我们不就需要验一验看看那毒到底存不存在?”
荀阳扬了扬眉,本想说他有个九成把握确认这世上目前没有那种毒,但是万一呢?所以那一成他想验就验吧。
徐卿安再道:“你确定她的身子没有问题?”
荀阳道:“也就是有些气虚吧,但她最近在特殊日子上也是正常,且她一天就同你做这些伤脑的事也难免会有些郁结。”说到这里,他突然来了精神,怪“嗯”一声,“你们这儿倒还挺像,似乎心事都还挺多。”
徐卿安当然知道她是因何而伤神,沉吟道:“那你就为她好好调养一下吧。”
荀阳歪了歪头:“好吧,正愁不知道等下熬什么药给她交差呢,那我就先去太医院取药了。”
荀阳撑了伞,走入了雨中。
徐卿安亦转身,往上官栩寝殿殿门处走去。
——
殿内,上官栩那话之后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似凝滞了片刻。
苏尚看她几息方才一笑,准备开口回她,然而却又一下被她打断:“你说你今夜去到上官府,是因为听说了江南的事情后想去当面问问我阿兄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你知道么,依我对你的了解,正常情况下,按你今夜到上官府时的境况,你那时的第一件事绝不是去找我阿兄。”
苏尚来时上官栩刚晕倒不久,那时守在她身边又是徐卿安,若是其它时刻他一定会与那人相争护送她回来,可是今夜他没有。
就说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苏尚当即意识到了自己的错漏处。
这些年来他对她的诸多行径从不掩饰,哪怕她越来越躲避他,越来越刻意与他拉开距离,他也从未将自己的情意减少半分,反而因为那些执念、那些无法触碰的,越燃越浓。
上官栩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起了哪些作用?”
“你只需相信,我从未参与。”
“那便是在事发前就知晓了。”
苏尚眸光又是一定。
上官栩对着他笑一下,那笑十分淡漠,不说是否相信他,就是不信,也没有丝毫对他早已知晓那件事的怒意、恨意,这样的神情就让他生出一种要被完全抛弃、失去所有在意的恐惧。
“又是在事发多久前呢?一日?两日?还是更久之前?”上官栩眼底微有湿润,“曲江池畔,你可也曾提前去看过他的尸首?”
苏尚目露急切,又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速飞快:“我的确提前知晓那事,然而我也不过只在事发前一炷香的时间才侥幸得知,我也想去阻止,可是根本就来不及,那时,你们已经登了船,我看着船只倾斜,看着你们落水,一切都来得太快,我只能赶快就近唤了禁军下水救你们,可是……”
他垂眸,无比懊悔:“可是他们只救起了你。”
“至于他的尸首……事发之后,我也曾质问过父亲,但是我实在无法与他抗衡,反被他囚禁在府中,后来,他为了让我死心,就带我去了曲江池畔……”
说完,苏尚又立马抬眼,眉头紧张地拧起:“这些,我都不是刻意瞒你的,我只是担心伤害到你!因为父亲他,父亲他……他对你下了毒!”
霎时间,上官栩脑中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