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徐卿安握紧他的手,让他感知到他的温度,“我在。”
“老师放心。”
——
此事之后,朔朝戛然而止,新政的章程推进自然也被搁置,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太极宫内人流涌动亦是久经不止,太医院近乎所有太医都聚集于一间偏殿之中。
里间睡榻上,张凡额角的伤口已被处理,但是人仍在昏迷之中。
徐卿安眸色凝重,脸上的焦灼不可掩盖地在外间守候着。
“呼吸微弱,毫无意识,恐怕伤到了根本。”太医对上官栩叹声道。
上官栩声音低沉:“无论如何,先将命保住再说。”
太医再轻声叹,说只能尽力一试。
上官栩便将目光再度落到了一旁那身着绯红官袍、蹙眉无言的青年。
张凡性情温和,平日里和而不争,为官多年从未听说过他与谁发生过口角,甚至因为脾气太好还显得颇有几分逆来顺受的感觉,而这也是当年他能被苏望选为相公之一的关键原因。
可是如今,人人都以为的好脾气、任人拿捏的“弱”相公,今日竟为阻可称“国朝第一人”的苏相的新政,当庭撞柱寻死。如上官栩这样旁观了此事的外人都久久不能从中平复,更别说徐卿安这样与张凡关系甚笃的学生了。
“娘娘,人来了。”
青禾步入殿内,到上官栩身边轻声。
上官栩在此时收回了落在青年眉目间的目光。
而徐卿安也抬了眸。
“子阳!”
青禾话音落下时,徐卿安便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人是荀阳。
荀阳与徐卿安对上一眼,但驻足时仍先向上官栩行了礼:“草民参见殿下。”
“之前见识过荀大夫的医术,今日张公情况又紧急,我便派人将他请来了宫里,而那时又见你守在张公榻边,我便没有将此事提前告知你。”上官栩向荀阳虚抬了抬手免礼后望向徐卿安道。
徐卿安垂眸寞声:“刚才见老师遇险,一时生了慌乱,忽略了许多细节,让娘娘费心了。”
现下情况上官栩也不欲多说,直接对荀阳道:“好了,情况紧急,先别说这些了,荀大夫快些进去吧。”
荀阳点了头,由太医院的人领了进去。
然而他刚进去不久,就有宫人出来道:“娘娘,荀大夫说他有东西落在了
住处,想请娘娘差人去帮忙拿一下。”
上官栩疑惑道:“什么东西?连太医院也没有么?”
也就在这时,寡言许久的徐卿安开了口:“娘娘不知,子阳行医有诸多自制的医具和药物,他用了这么多年也早已有了习惯,所以一般不用他人之物替代。”
徐卿安一开口,上官栩便突然想到:“你与他相识多年,当是对他诸多习惯都已熟悉,他又恰好住你府上,不如就由你跑这一趟罢。”
徐卿安颔首:“张公本就是我老师,这一趟也着实该由我去。”
——
徐卿安骑了快马出宫,一刻不停歇地直接往府宅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