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毛病吧。”
“是呀,真像他说的这样,我能激起的战斗欲就不是你对着傅家了,而是你对着我了。”齐南星耸肩无奈。
兰希无语凝噎。
良久,他摇摇头,“我真没啥事。”
“我看也是,你挺有闲情逸致的,织毛衣呢?”齐南星指指沙发上一团团的毛线,和一个长条织品半成品。
“围巾。你会织围巾吗?”兰希问。
“以前织过几下,早忘了。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以为这种是用心的手工制品能捕获男人的心,后来发现手工痕迹重且粗制滥造的围巾网上三十块两条。”
“这门手艺还能捡起来吗?”
“我试试。”齐南星拿起围巾。
“不能。”齐南星放下围巾。
“行吧。”兰希扶额。
“哎不过我看你情绪确实还可以,神智清明还能说会道的,”齐南星抱臂语重心长,“死亡折磨的都是还在世的人,反复抱着什么遗憾什么可惜翻来覆去地想,想着想着就容易走不出来。”
兰希沉默了好一会儿。
少管所的六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总是会从梦中惊醒,醒来就睁眼到天明,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中萦绕,挥之不去。
外婆在临死前会不会很痛苦,痛苦她养育了如此狼心狗肺的儿女,痛苦为什么无法在最后的时刻再见兰希一面,他要是不去上学就好了,一直陪着外婆,就不会让外婆受伤受苦,就不会在外婆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无法陪在她身边。
少管所的心理医生说不是你的问题,那时你还小,很多事情无法改变。
但兰希只低头沉默。
这些念头如同一块巨石,在他的生命里沉沉压着,压到喘不过气,压到胸闷窒息。于是孤立无援,无法逃脱。
然后外婆说,最后一刻,闪回的都是美好回忆。
巨石好像松动了一些。
仅仅只是松动,或许有朝一日会滚落,或许不会,兰希自己都不知道。
那三人挺了解他,但了解太深,安慰的话越难把握轻重。萧永慕派了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人来,也算用心良苦。
“这已经是我偷来的一段时光了,我没太多遗憾。”兰希说。
“那就好。”齐南星欣慰道。
“那傅氏什么时候能垮,作为幸灾乐祸的私生子我已经等很久了。”齐南星话锋一转。
兰希瞥他一眼,“这个才是你过来的意图吧。”
“是,催老板尽快上班,答应给我的10%的股份记的给我。”齐南星挑眉。
“快了。”
齐南星没待很久,聊了几句便重新戴上墨镜和帽子鬼鬼祟祟离开,兰希透过窗户看着他偷感十足的背影,觉得萧永慕的眼光还是非常精准。
短短二十分钟,了解了近况,开了玩笑,讲了道理,还提醒了下一步的规划。没回避也不刻意,扎心但不将你扎死,多扎几回就脱敏了。
不愧是多年在名利场流连的高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