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道:“过来,我有事要同你说。”
她唤他的口吻随意极了,邝衍却一点都不恼,乖乖贴了过去。
行至跟前,还想再凑近些,就被薄薄三片纸挡住了。
“这是?”
邝衍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第一张上画了三种农具,剩下两张详细记载了五种沤田肥地的法子。
哪怕已经做好没有实质□□流的准备,但邝衍想象中新婚之夜至少该是旖旎暧昧的,而现在……
对面的人甚至还认真给他介绍起农具改良的地方,以及这些法子的肥田功效。
很难想象有些词会从那么漂亮的唇里说出来,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听着她娓娓而谈,邝衍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想打断。这还是她第一次同自己说那么长的话。
“明日我就传吏部和工部的人来,试试可行与否。”
邝衍说完便定定看她,一双黑眸里尽是她的倒影。他似乎看清了她此举的意图。
“我不怕等,一辈子我都等得起。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要的,只要我有,绝不吝啬。”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宝珠被看的想移开视线,但她忍住了。
“那日之前,我们见过么?”
两人心知肚明“那日”值得便是他初登将军府,问她可愿再嫁的那天。
关于这个问题,宝珠问过邝衍许多次,可他却从未给出正面回答。
可这一次,许是终于得偿所愿了,邝衍将图纸放倒桌上,从宝珠手里取过玉梳,捧起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地梳了起来。
指间长发如丝绸柔顺,又似瀑布倾泻,入手只觉比玉梳还要清凉温润。邝衍的声音里带着些恍惚,他的记忆又好似回到了当日城墙上的惊鸿一瞥。
起先,父皇任景云柯为太傅,他是期待的。邝衍最讨厌平平无奇的人与事,身边伺候的要么美的出众,要么丑的出奇,寻不到一个普通面孔。景云柯盛名在外,生的也好看,完全符合邝衍的喜好。父皇和景云柯提及此事时,他躲在宣政殿屏风后,听到的却是景云柯的推拒。
邝衍对此并不生气,他好奇景云柯拒绝的原因,直接走出屏风询问,得到的答案却叫他失望至极。
“臣常年征战,少有时间陪伴家中妻子,深愧之。”
俗,太俗了。当时的邝衍觉得,就算他说要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出征上,自己都不至于如此失望。
教导下一代的君主,多么大的荣耀与政治资本,却为了一个后宅女子弃之如敝履。
邝衍的好恶太过鲜明,“俗人”的印象一被刻下,他就对景云柯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包括他口中的爱妻。
师徒双方都不乐意,可父皇出于多方考量,还是对外宣称了二人的师徒关系,但两人私下的接触却少的可怜。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景云柯某次出征,许是兴起,抑或是出于补偿心理,父皇带着他一起去城门送别大军。
皇都的城墙建的极高,那么高的城墙,偏偏还是让他在随意一瞥中看到了轿中的她。
隔了那么远,她撩起轿帘,甚至还带着面纱,可他却怎么都挪不开视线。
直到轿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