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也是,我能背起一大框鸡草呢。”壮壮声音稚嫩,挑着眉得意道。
壮壮跟田有才,隔辈像,爷孙俩都是方正的脸,五官端正,浓眉大眼。
言语笑谈间,神情更是相似。
微风把院子里的枇杷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太阳何其好。
田有才乐呵呵的,手心里攥着田歌儿的手,闭上眼睛,微不可察地叹气。
死不成,活不好,到底还要拖累儿孙多少日子。
孩儿他娘也是看得下去,还不来接他走。
田歌去把爹的烟斗拿了来。
自从爹病了老咳嗽,大哥二哥都不让爹抽旱烟。
他们把爹的烟斗藏起来。
但田歌总能找到。
“嘘。”田歌一手拿烟斗烟袋,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指头,比在嘴唇上,冲壮壮做手势。
这是他俩的小秘密。
壮壮坚定地点一下头,抿紧嘴巴,示意自己守口如瓶,决不会出卖小叔。
田有才看到烟斗,眼睛都亮了些。
“小歌儿,今天多给爹抽两口。”
田歌认真地卷烟,闻言摇头,跟爹比了一个指头。
----就一口。
“两口,就多一口。”田有才讨价还价,哎呦哎呦嗔唤两声,“儿子,我这腰疼,腿也疼,抽了旱烟爹身上舒服,爹老了,就靠你了。”
连壮壮都笑呢,知道爷爷是演的。
除了要旱烟抽的时候,爷爷平时从没喊过一声疼。
田歌答应得很痛快,笑着冲爹比了两根手指。
----就两口,已经讨价还价完了,再不能多了。
田有才在心里哎呀一声-----要少了,早知道再往上多说几个数儿。
不过田有才也想得开,好歹比上次多一口。
给爹抽完两口烟,眼瞅着爹还在回味呢。
田歌进屋,把放在灶台晾凉的中药端出来。
乌漆嘛黑的一碗汤药,闻着味儿就苦涩。
田有才刚得了甜头,心情好,一口就闷了。